這句話響徹在整個嚴家演武場,本打算走下臺好好作秀一番地嚴騰良僵立在原地。
臉色鐵青,他作為一族之長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違逆他的意思了,更何況還是個下人小輩,一瞬間氣極,竟說不上話來。
臺上其他幾位長老也是紛紛站了起來,嚴維建指著都融大罵道:“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這里是嚴府,族長決定的事哪有你說不的資格!”
都凝玉從呆滯中驚醒,臉龐仍掛著淚,看著自己的哥哥小嘴微張,一股完全不能相信的神色。
“都融,你瘋啦!趕緊,現(xiàn)在趕緊向眾位族中長輩道歉,就說你一時頭腦發(fā)熱不清醒瞎說了大胡話,否則你今天絕對有性命危險了!”
崔以善在蹲在一旁,拉著他的袖口,一臉著急地低聲催促道。
他實在想不到,平時雖驕傲,但是卻絕對理智的都融為什么會選在這個時候當著全族上下人的面這么不給族長面子,就算私底下跪著求情也總有那渺茫的一線希望。
終究,是被逼瘋了么?
都融回頭對著崔以善道:“放心,我沒瘋,我現(xiàn)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回頭給你看一出好戲?!?p> 只留給他一個難以理解的微笑。
嚴振戲謔地看著遠處的都融“你們一家皆為我府上奴仆,我爹都做好的決定,你就算不認又能如何?還是乖乖地準備喝你妹還有我的喜酒吧哈哈哈。”
“今日你站的位置是比武擂臺可對?”都融不著邊際地問了這么一句。
“是又如何?”似乎對都融的提問也有些壓抑,嚴振反問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武林的規(guī)矩,我現(xiàn)在正式向你發(fā)出挑戰(zhàn)。若我勝了,今日之事,就當你從來沒提過,如何,你可敢應戰(zhàn)?”
“哈哈哈哈哈哈”都融話音剛落,引來滿場的爆笑,除了高臺上的幾個長老一輩的人還勉強忍住,臺下的人皆笑得前俯后仰,似乎聽到了什么平生以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都融,你應該撒泡尿好好對著自己照照,就你這個癩蛤蟆,還想和我哥比試,你現(xiàn)在就應該灰溜溜地滾回人堆找個地洞鉆進去。就你這半吊子,我哥沒發(fā)功之前估計你就嚇尿了,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嚴功笑得坐在了地上,還不忘了數(shù)落兩嘴。
而臺上的幾人,就連方才還臉色很不好看的嚴騰良的嘴皮都不停抽搐,在強忍著笑意沒有發(fā)作出來。
單于炎見此倒是好奇,對著嚴家三長老小聲問道:“此子不就是前幾日那個少年嘛,但那日我見他對你們幾位公子毫無還手之力,此番竟敢挑戰(zhàn)已達先天境的嚴振,究竟是其隱藏極深,還是我看走眼了?”
“單副門主,此子是我府上的一個普通教頭之子,就是我大侄子準備迎娶的姑娘的哥哥。前幾日也如你所見,他和我府上幾個孩子鬧了點矛盾。不過就修為來講,他父親也不過是個后天武者,而他,更是我府上出了名的廢物,習武九年,卻連后天境都未到?!眹烙袨樵挍]講完,終究是忍不住笑,頓了一頓。
“呵呵,別說是你,要不是我知其根底,光聽他這番豪言壯語,我都要懷疑他是個少年天才?!?p> 單于炎聽到這也覺得有些好笑,“那我真不知道這個少年究竟是打的是什么算盤了?!?p> “好!你的挑戰(zhàn)我接了,如你所講,若我輸了,今日提親之事就當我沒說過。若是你輸了,又該當何為?”嚴振語氣低沉,眼里已殺意蹦現(xiàn)。
“我若輸了,悉隨尊便?!焙唵螏鬃?,就是都融的回答。
尚跪在地上的都明伯被自己兒子的舉動嚇得神飛天外,自己的女兒保不住自己沒有能力挽回,而現(xiàn)在這個傻兒子,要為了妹妹做出送命的事。
他不住地對著臺上的嚴騰良磕頭,大急道:“族長,犬子年少無知,請你大發(fā)慈悲,取消這場比試吧?;仡^我一定帶回去好生管教,就讓他一輩子待在下人屋舍做些粗活補救吧,再不讓您見到他免得添堵。”
嚴騰良此時表情也只剩下冷漠,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慢悠悠地說道:“挑戰(zhàn)已發(fā)起哪有退回的道理,剛好振兒突破之后還沒在別人面前展露真正的實力,就讓你兒子近距離見識一下吧,也是最后的機會了。”
話里的殺意盡現(xiàn),以一個先天武者展現(xiàn)全部實力,常理來說一個后天境界都沒進的人哪有幸免之理?
見事已無法挽回,都明伯爬了起來,正準備趕回去將都融給攔下,而嚴騰良早就給手下使過眼色。
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兩人,看其身手也都是先天境高手,一左一右將他死死架住,任他如何掙扎也動彈不得。
冷眼看了下被制住的都明伯,嚴騰良回頭對老道還有單于炎歉意道:“今日之事,讓兩位見笑了,今日本是我族盛會相邀,沒想到今日卻要見血,還請海涵。”
老道仍舊是一副冷淡模樣,沒有回應。而單于炎則回道:“嚴族長客氣了,今日實事出意外,這本就嚴家家事,我沒有任何意見?!?p> 見身后二人都沒反對,嚴騰良再次對著臺下宣布道:“既有外人挑戰(zhàn),我嚴家自當不會拒絕,請?zhí)魬?zhàn)者上擂,生死各安天命?!?p> 話雖如此說,不過在場全部人都認為,都融這不自量力的后果會使他在一剎就敗北身隕。
都融看了看臺上的老道,閉上眼沉思了些事情,似乎想通了什么關鍵點,深深地吸了口氣準備,待張開眼時,已是精光四射,眼神清明無比。
正當他準備邁步前行的時候突然感覺左腿被什么東西絆住了,他低頭看去,只見都凝玉一手抱著自家母親,另一只手空了出來抱住了他的大腿。
“哥,就讓我嫁了吧,你不能上去,我......我不能沒有你。你走之后我怎么辦,爹娘怎么辦!”聲音滿是哀求。
“為什么你就覺得我回不來了呢?”溫和淡定的聲音從都融嘴里吐出,引得都凝玉一呆。
都融蹲下,輕輕的拉開了她妹妹的手,然后習慣性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們一家誰都不能少,今日之后,你仍舊只是咱爹娘的女兒,我的妹妹。你未來想嫁誰只有你說了算,別人說的只能是放屁!”
呆呆地看著都融,這個一直以來在都凝玉眼里都弱小飽受欺凌,但是一直堅定不屈的哥哥,此刻在她眼里卻好像突然變得有點陌生了。
但是她能感覺出來,都融對她的關愛是一分都沒有減少的,在此刻她選擇了相信嗎,四目相對,透露出的還是那種血濃于水的依賴。
輕輕的放手,都融轉身走向擂臺。
無懼的目光,看向了前方不遠看似好整以暇的嚴振,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迸發(fā)出絲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