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方澗察言觀色,知她是對袁向北眷戀極深,因而傷心痛苦,在這樣徘徊抉擇的時候,是最敏感危險的,說錯了一個字就挽救不回了。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如不說。
“罷了,我說于你聽,也是一樣?!?p> 歐陽方澗聽她這樣說,終于心里一松,嘴上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只是躬身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心戀之毒用的是千年蠱蟲,也就是你們一直尋找的第三根針。那蠱蟲用我的心頭血滋養(yǎng)六十四日,按理是不會再飲其他女子的血的,不知為何會令蠱蟲易主,這個其實(shí)要麗娘察看了才知道,不過現(xiàn)今也不重要了?!?p> 歐陽方澗聽的極是認(rèn)真,并不插言。
“心戀之毒當(dāng)時種下,卻并未引發(fā),我的心頭血沒有被蠱蟲食用。那蠱蟲就成了一個廢物,不會起什么作用。我想著到了第七年,那蟲子恐怕就要僵直了,會從人體的涌泉穴出來,不過是頭發(fā)絲一樣的黑色的細(xì)蟲,你自然是尋得的?!?p> “從涌泉穴出來?”歐陽方澗愣怔了一下。
“自然是涌泉穴?!狈鲇喙髅嫔霍?,似有難以言表的意思。
歐陽方澗又不說話了。一臉微笑,幾乎可以說是諂媚討好地對著扶余公主。
那公主輕輕別轉(zhuǎn)過臉去,繼續(xù)說道:“現(xiàn)下自然是不同,他的毒重新被引發(fā)了。好在那蟲子被荒廢了這許多年,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他現(xiàn)在又恰好心神異動,受靜安王妃的死訊影響,大約已經(jīng)心如死灰。你回去不給他吃喝,讓他餓到極點(diǎn),再用法子放他全身的血,那蟲子大約就受不了,最終還是要從涌泉穴里出來,這毒自然就解了。”
歐陽方澗不斷點(diǎn)頭。始終用恭謙的態(tài)度前傾著身體。
公主卻不再說話了。
“嗯——嗯——那么,怎么取出來呢?”
“取出來嗎?自然是用手。把那蟲子放在一個堅(jiān)硬,冰冷,沒有生命的地方就好了,還要密封?!?p> “用——手,這個——”
“怎么,先生不敢么?也罷,那么就不要用先生的手……你就找一個最毒,最丑,最惡心的女人,來做這件事好了。”
“呃——”
“信不信由你,我言盡于此。麗娘告辭了?!?p> 歐陽方澗愣怔在那里,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相信。那扶余公主卻再不看他,她腰身筆直地越過歐陽方澗,身姿飄搖地向前走,很快就走到甬道的盡頭,轉(zhuǎn)過彎,看不見了。
歐陽方澗內(nèi)心嘆息一回,轉(zhuǎn)身向院子里面走。要找一個又丑又壞又惡心的女人來救向北么?怎么想怎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