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向北從梅香苑里出來,心里頗有感慨。
母親的遺物原本只有一支玉釵,長年戴在頭上的,后來太后怕他年紀小,睹物思人,徒增傷感,就硬留在宮里了。如今想必是因為他娶了安近月,所以太后賞賜給了她,然而她渾然不知,竟轉增給了初雪怡。
自己給初雪怡的那一支步搖,其實母親她并不曾帶過,不過因為始終裝在母親親手刻的木匣子里,所以權當是母親的遺物留下來罷了。
如今兩個都在初雪怡手上了,這樣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現在真是萬事稱意,雖然雪怡依舊是那樣的態(tài)度,然而他對自己有信心,他總有讓雪怡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晚飯后安近月叫了清輝問話。
“給初雪怡的回禮是從哪里挑選的?”
“回小姐,是依小姐的意思,從太后和皇上的賞賜中選的上品?!?p> “這樣——你有沒有可能,把皇上的賞賜和王府的聘禮弄混淆了?”安近月說的有些猶豫,好像自己也覺得這樣想有些荒謬。
“這怎么可能,我和朗照一起選的。小姐怎么會這樣想?”清輝仔細地看安近月的臉,不像是生悶氣的樣子,思索了片刻又說,“小姐忘了嗎,王府的聘禮是由飛霜收著的,我又怎么可能弄混呢?”
“嗯,說的也是,想是我多疑?!?p> “小姐是說今日那側妃收禮的時候很古怪?”
“你瞧著也古怪嗎?”
“她好似認識那首飾,很吃驚的樣子呢!”
“是啊,說的話也是,好似暗示我這東西是古物。”安近月皺眉頭,“別的也罷了,我只是擔心這東西和王爺有關。王爺發(fā)話了,她才肯收,總是奇怪的很?!?p> “小姐若是不放心,讓飛霜來問問就好了?!?p> “這個時候特意問這個,也太著痕跡了?!卑步蚂o靜地順了順頭發(fā),“你去和朗照商量,找個機會問一問?!?p> “好的,我這就去?!?p> 不久就見朗照走到安近月的臥房里來。
“小姐,飛霜說王府里有一個相似的盒子,不過里面是支步搖,不是玉釵,她以前就是管理王府內庫的,從沒見過那玉釵?!?p> “她說有相似的盒子,是怎樣的?”
“看她的表情,應該是很相象的?!?p> 安近月拈起桌上的薄荷茶喝起來,一面吩咐清輝:“你把太后、圣上賞賜物品禮單拿來給我?!?p> 擎了那禮單,安近月快速地從頭到尾看了。末了把禮單撂在桌子上,輕輕呵斥:“你們也太糊涂了,怎么把禮單里最末尾的東西賞了給別人?!?p> 清輝一愣,重拿了禮單看了,果真如此,最末尾寫著“漢白玉釵一支”的字樣。用眼睛脧了一眼朗照,馬上低頭說:
“是清輝大意疏忽了,還請小姐責罰?!?p> 朗照的臉通紅,悶悶地說:“不關清輝的事,是我選的。我不耐煩給那個側妃選禮物,就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的。我是鄉(xiāng)野村姑,不懂那些禮單的事?!蓖炅擞粥止疽痪洌百p了我們就是我們的了,送什么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安近月聽了她的話,知她直腸拗扭,無法直言指責,于是柔聲說:“禮單中的最末尾的東西,很可能是太后或皇上過目禮單之后,后加上的東西,那就一定是特殊的。不過這也不怪你,是我傷勢受限,沒能入宮面見太后。否則也不會有今天的事?!彼啪徚寺曊{,又說,“你幾時才能不說這些讓人覺得生分的話,就是對我和清輝最大的義氣了。”
“小姐,對不起,我以后凡事和清輝學,再不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