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近月走的極慢,袁向北走得很快,每走三兩步就要回頭等她,漸漸地他又不耐煩起來。于是離了那青石鋪成的小路,要抄近路回去。安近月卻為了難,自己穿的不過是家常的銹履,如何走得這雜草叢生的泥土之地?
“王爺要走這一條路?”
袁向北回頭斜睨她一眼:“不走這一條路,只怕走到天黑了也回不去?!?p> 思來想去,安近月還是放棄和他爭執(zhí),也就深一腳淺一腳地隨他走,只是這樣一來步子卻更加慢了。
“你這樣幾時(shí)能到?就不能走快些?”袁向北回頭呵斥地問
安近月一手扶了竹子,心里想罵娘。她渾身酸痛,拼命忍著,已經(jīng)是極限,還要忍受他的聒噪,他可真是一個(gè)討厭極了的人。這樣想著,嘴上一時(shí)沒有忍?。骸叭羰峭鯛敳话盐覂擅娴睦吖嵌即蛘哿?,或許我能走的快一點(diǎn)?!?p> 聽了這話袁向北不由瞪大了眼睛,好像不可置信似的:“安圣女該不會以為你為我刺的那三針是對我最好的救治吧?”
安近月偏頭想一想,她的確是這樣想的,別管是針刺有效還是按摩有效,總是有一個(gè)起了作用的吧?聽他口氣,難道兩種方法都幫了倒忙?如果真是如此,那難怪他要怪罪自己,若不是自己,也許他不至于那樣重。
這樣想了,安近月神色就緩和下來,力持平和地說:“王爺,不是我不想走快,實(shí)在是不能。懇請王爺見諒。”
“哼——不能走還偏要走,又為什么把下人都遣散了?現(xiàn)如今連一個(gè)幫手都沒有?!?p> 安近月忍了又忍,平心靜氣說:“若王爺覺得不妥,明日還請楊管家將那些人叫回來吧。”
袁向北回頭看她,她那樣子倒不似生氣,想一想說:“下人而已,我既說你入王府如在陵寢,那些就都隨你。”
“多謝王爺體諒。”那回答的聲音清清涼涼的,并沒有多少欣喜感激。
走了三兩步,袁向北聽到身后又沒了聲音,于是回過頭來,見安近月單手扶著竹子,臉上隱有汗跡,知道她是真的走不動了。兩步跨回來說:“算了,我抱你回去?!?p> 安近月驚得呆了,連忙搖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你不愿意!事當(dāng)權(quán)宜,站好!”袁向北不容置疑地說,也不等安近月反應(yīng)就攔腰一抱——
“啊——阿呦——放——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說到后來,安近月的聲音都變了,袁向北聽著不對,就又輕輕地把她放下來。
人是放下來了,可是她明顯有點(diǎn)晃,袁向北順手一攬,把她穩(wěn)住了。安近月覺得鉆心的疼,右手下意識地使勁,一把抓了袁向北的衣衫,靛藍(lán)色的苧絲深衣領(lǐng)口被她一把扯開了。
袁向北低頭看她,她額頭和鼻翼都是冷汗,心里想,不是都大好了嗎,怎么還是這樣動不得。
安近月蹙眉抿嘴不吭聲,好一會兒緩過來,立刻離了袁向北,輕輕抬了左手:“王爺正抓在我這左手腕上,才會這樣疼?!?p> “我記得是左肩,怎么------”
“王爺記得沒錯,左肩的確也受了傷?!蹦莻€(gè)意思是左肩左腕都受了傷,可他只記住了一處。
“咳——”袁向北尷尬地輕咳,半天才說,“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