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盛虎，作為那個黑影人和金正華的同伙，你知道放任這個怪物的后果嗎？且不談這些，你的同伙黑影人已經(jīng)被我打倒了，而你現(xiàn)在身后的這個大蟲子也早已不是存有理智的金正華，你沒有幫手了，你現(xiàn)在就孤身一人?，F(xiàn)在快走開，不要妨礙我處決怪物，事后我也會幫你申請寬大處理的?！?p> “呵，是嗎？探求者被你打敗了啊，還已經(jīng)把金正華的事告訴了你。不過，探求者并沒有將金正華有關(guān)的一切告知于我。我能把握事態(tài)的基本情況完全是出于我的能力‘天命’作出的啟示?！狈妒⒒⒋丝堂鎸铇I(yè)真毫無畏懼，就連一層白霜攀上他的雨衣，他也沒有一絲在意。
“那個黑影人原來叫探求者啊。話說回來，既然你的能力已經(jīng)對此做出了啟示，那么也不需要我多言跟你解釋了吧……”黎業(yè)真話才剛說到一半，左手驟然一握，強勢的暴風雪憑空出現(xiàn)圍困住了還在掙扎的怪物。
怪物不甘地振動翅膀，口中散發(fā)著體內(nèi)最后的熱量吐出的白霧，卻無法擺脫這股暴風雪。眼見著風雪越縮越小，要將其包裹成一個巨大的雪球。
“天說，萬物皆有命，這股風雪的命就是來得快，也去的快?！狈妒⒒⑼鹑粢粋€詩人吟誦起來。當最后一個字音落下，黎業(yè)真忽然感到自己的能力不受控制，原本還有40秒左右的時間才到達能力緩沖期，這些時間足夠自己完成雪球屋的招式，而現(xiàn)在仿佛是這能力跳過了這些時間直接進入了緩沖期。
“可惡，還差一點。”
“既然探求者已經(jīng)被打敗了，現(xiàn)在我也沒有跟語研社敵對的理由了，能給點時間聽我說一下嗎？”
“請吧，現(xiàn)在我也暫時無法使出能力了，不過也請長話短說，因為那只臭蟲大概只要不到兩分鐘就會恢復過來了吧，到時候就算我暫時無法迎戰(zhàn)，我手下的成員也會動手的，恐怕到時場面還是會亂作一片?！崩铇I(yè)真轉(zhuǎn)變得很快，相當大度地回應。
“你們語研社最早想要捉拿甚至不惜殺死金正華不就是因為成為覺醒者的他對這個社會存在威脅嗎。如果他能重新恢復理智的話應該能重新給予公證的審判吧?！?p> “我想有些難，因為那個所謂的探求者已經(jīng)承認他的背后有個官方都不知道的覺醒者組織，而你們又與他有牽扯。根據(jù)《覺醒者治安保護法四十五條》，好像是第五條的規(guī)定吧，凡是有覺醒者擅自組織、參與非官方團體，或者與其有任何形式的合作，皆判定為對國家構(gòu)成威脅，一律從嚴處理?！?p> “原來如此。”范盛虎拖住下巴，思考著黎業(yè)真剛剛介紹的法律條文。
“所以，就算金正華之后卻是恢復意識，甚至愿意接受漢語超能研究社的管控，他也可能只會受到終生監(jiān)管的對待?！?p>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說，如果金正華不是覺醒者的話，就不需要接受這樣的審判了是嗎？”
“這……這我不能確定，因為還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覺醒者重新轉(zhuǎn)外普通人的例子。不過我想，如果他能在乾爻石測試和其他覺醒者感應測試中重新被確認為普通人的話，我有很大把握可以申請抹除他覺醒者相關(guān)的記憶，讓他回歸普通人的生活?！?p> “嗯，我明白了，可以試試?！狈妒⒒⒆匝宰哉Z點了下頭，轉(zhuǎn)身走向金正華變成的蜾蠃怪物。
“喂，范盛虎你要干什么？”
“我有了一個計劃，想要實施一下，如果成功的話，或許金正華就能重新變?yōu)槠胀ㄈ?。至于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全部由我一人來承擔吧?！?p> “嗡嗡……嗡嗡……”看到范盛虎來到自己身前，怪物斷斷續(xù)續(xù)地扇動翅膀發(fā)出警告的聲響。
“正華，不需要痛苦了，我是來拯救你的?！狈妒⒒厝岬卣f著，將手伸向怪物的腦袋。
怪物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它動作僵硬地傾斜著腦袋像是在疑惑。
“齊炎，你看啊，果然這個大馬蜂內(nèi)在還是比較善良，通人心意的啊。”見到這一幕，齊晟哲忍不住悄悄發(fā)表了自己的評論。
然而除了齊晟哲以外其他人都沒有說著什么，只是默默地站著，這跟之前拼死拼活的怪物到底是不是同一只啊。
范盛虎終于將自己的手安然地放在了怪物蜾蠃的頭頂，手掌是一陣冰冷而堅硬的觸感。
“不要怕，一切終將結(jié)束，這只是天命的一個玩笑。忘了它，然后安然睡去吧?！?p> 怪物聽著范盛虎的話語竟然呆住了，任由對方的手傳遞著溫暖。
“難道這個怪物真的受到了范盛虎的感化，然后改邪歸正了？”此刻眾人心中都不由浮現(xiàn)出了這個想法，只有黎業(yè)真除外。
他雖然也有疑惑，但他知道范盛虎要做的絕對不是摸摸頭這么兒戲的事情，他的目的是將怪物變回金正華，那個普通的十二歲少年。
風漸漸變小，雨也有了趨于停歇的勢頭，鑫河一如既往在石岱鎮(zhèn)這片被丘陵環(huán)繞的土地上不知疲倦地奔流。污水處理廠的這片空地上也是異常的安靜，仿佛從未有過爭斗。
正當眾人以為今天對抗怪物的任務會以美好安寧的結(jié)局收尾時，怪物暴走了。不，確切地說，是怪物突然仰起了頭，用它那對滿是鉤刺的大顎夾住了范盛虎的右手，然后將深藏起來的尖銳吸口刺進了他的手掌。
“哇！”在場年紀比較輕的陸宇哲、齊炎、齊晟哲等人紛紛驚呼起來。
當事人范盛虎卻如早已料到一般，沒有激烈反抗。他強忍住這種鉆心的疼痛，用左手攬住怪物蜾蠃的頭部，防止其頭部晃動將自己的右手給夾斷。
“正華乖，這只是一場夢……這夢讓人痛苦……讓人迷茫，但先來就沒……事了?！狈妒⒒⒗^續(xù)出聲安慰道。
黎業(yè)真看著范盛虎，想起了佛祖以肉飼鷹的故事。當然兩者還是存在著很大的不同，可現(xiàn)在落在他的眼中，似乎并無過多不同。
“另外，請允許我說聲抱歉……你來到這世界是孤獨的……沒有人愛你……沒有人理解你……所以……最后讓我為你餞行吧?！?p> “為什么，大叔說的話前后有些矛盾呢？”陸宇哲問道。
“笨蛋，前一句是他對身體正主金正華說的，后一句是他對怪物說的?！眮砥酱ㄍ屏送蒲坨R輕聲解釋。
“以我血肉，喚醒汝魂，重逆天命！”范盛虎拼盡最后的力氣吼著。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從范盛虎身體中散發(fā)出來穿透天空的云層。
太陽終于透射了下來，地面上的冰寒無影無蹤。怪物松開了范盛虎的右手，后退了幾步，隨著陽光的照射身形逐漸縮小轉(zhuǎn)變，重新變?yōu)榻鹫A的模樣安靜地躺在地上睡去。
“謝謝……黎總長。最后……再讓我做……一件事吧?！狈妒⒒⒌穆曇粢呀?jīng)虛弱到聽不清了，但他還是強撐著緩緩走向狗蛋躺著的地方。
其他人沒有制止，他們看著范盛虎踉踉蹌蹌地來到狗蛋的身邊，然后突然跪了下來，艱難地握住了他的左手。
范盛虎已經(jīng)沒有力氣開口了，他掀開蓋在狗蛋身上的外套，看著滿是泥濘的臉龐，心里想道：“探求者，你幫我成為覺醒者的要求真的太奇怪了。不過我是將死之人，也沒有精力再去弄明白這些了，現(xiàn)在讓我兌現(xiàn)承諾吧?！?p> “天命”最后一次發(fā)動，一切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云層徹底散開，范盛虎感到身心暖洋洋的。
“就這樣睡去也不錯。羲曜嗎？迷霧散去后的希望嗎？”范盛虎微笑著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