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本是萬事順暢。
明朗入京當晚,便潛入持國公府“偷梁換柱”。
殿審那日,持國公又列出驗身侍衛(wèi)和監(jiān)考共五名證人。
明朗早已細查了這些人的底細。
翎兒受瀟瀟之托,將這些人的家眷請到百靈宮,又與初菊帶著那些家眷的信物,殿前聽審。
翎兒道:“太子哥哥向來禮遇忠臣,我受太子哥哥所托,送世子參考。若有人虛言狂瞞、欺君罔上,太子哥哥必讓他們付出代價?!?p> 這五名證人,見家眷的性命都握在太子和公主手里,自然無話可說。
太子對瀟瀟有意,又考慮到娶了她后帶來的利益,自然力保彌笙。
卓修遠作為筆試主考,也在證人一列。他雖是持國公府二公子,卻倒戈維護,力證絕無代考之事。
彌笙順利還朝,官拜京城軍統(tǒng)領(lǐng)。
殿審前,墨塵說了,此事一定要讓翎兒把驗身侍衛(wèi)和考官的家眷接入宮中。
瀟瀟去拜托翎兒時,心有愧疚。
畢竟,翎兒全力相助,彌笙卻翻臉無情。
那日,與翎兒從大理寺出來,她便覺無顏面對。一路上,翎兒都黯然不語,她也不知該如何寬慰。
難道,真如彌笙所言,勸翎兒忘懷?她說不出口。
她深知彌笙脾性,也不敢亂給翎兒出主意。
好在,翎兒并未介懷,依然全力相幫。
彌笙得封后,在京城開了府。瀟瀟便從鎮(zhèn)國侯府挪去了將軍府。
那晚,墨塵第一次擁她入懷,她還滿心歡喜,自以為兩人已心意相通。瀟瀟想著,等皇后娘娘身體好轉(zhuǎn),便與他一同前往拜見。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未持續(xù)多久。
傳聞,寧王殿下借侍疾為名,與李小姐佛寺幽會!
傳聞,寧王殿下與李小姐私定終身!
傳聞,永泉寺的姑子,撞見兩人衣衫不整——
傳聞——不堪入耳。
傳聞之后,朔溪又被李丞相禁足。
明知傳聞是假,瀟瀟依然心酸不已,如刺梗喉、如針扎心,不能釋懷。
蔚薇勸她:“你既與殿下經(jīng)歷過生死,何不當面問個清楚?”
她也想問,想要他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讓她有理由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患得患失。
可是,墨塵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白日里,墨塵一早便會入宮請旨,再前往永泉寺侍疾,這一去,戌時之后方才回府。
她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墨塵是喜歡她的,否則,遲州之時,又怎會那般待她?他為皇后娘娘之事已身心疲憊,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她必須對他有信心!
瀟瀟還是每晚去滌塵居等著,不論多晚,她都會坐在東廂門前的石階上,等他回來。
墨塵回來,她會開心的握住他的手,問他皇后娘娘可還安好?
他總是微微點頭,抽開她的手: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墨塵的語氣,溫柔如常。
她看著他步入房中的背影,不知為何,竟覺得陌生而疏遠。
她想:也許是,皇后娘娘情況不容樂觀,他心情不好;或者是,他終日奔波,累著了——
瀟瀟不是遲鈍愚笨之人,她可以欺騙自己一次、兩次,卻不能永遠對墨塵的冷漠疏離裝作視而不見。
他看見她,不再如往日般,滿眼笑意、極盡溫情!他對她,不再似往日般,執(zhí)手相望、溫柔相待。
她近身示好,他拉開距離,還是那句: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為什么?前幾日,他還擁她入懷,似要揉入骨血一般——
每次,看見墨塵離去的背影,她便有一種拉住他、問清楚的沖動——
可是,想到他語氣里的冷漠,想到他轉(zhuǎn)身時的疏離,想到他眼里的蒼涼,她便問不出口。
她,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