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彌笙,眾人也是一驚,紛紛猜想,此等英偉男子是何方神圣?
管事首先回神,當(dāng)即禮拜:“牧云大將軍!”
班主也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
彌笙打斷他,笑道:“我早已辭官,世間再無大將軍一稱。各位,有禮了!”
管事不好意思道:“失禮,失禮,世子莫怪?!?p> 見此等坊間的傳說人物,其余眾人不禁紛紛議論起來。
班主低吼一聲:“都不用做事了?還不下去好好準(zhǔn)備著!明日,卓將軍來,有你們好果子吃!”
說起卓丘為,眾人面露懼色。
管事吆喝著:“都下去,該干什么干什么!”
梅香香上前一拜,也不說客套話,只問:“世子今日在此,可是因為翎兒?”
彌笙禮道:“多年不見,梅大師風(fēng)采依舊!”
“你,還記得我?”梅香香記得,那年,鎮(zhèn)國侯府,她只與班主下臺敬過彌笙一杯酒而已,話都不曾說過。
彌笙笑道:“鎮(zhèn)國侯府,梅大師驚艷四座,在下豈會忘記!”
這種虛與委蛇的話,梅香香不想多說,只默認(rèn)彌笙與翎兒是舊識:“翎兒之事,世子可有辦法?”
彌笙來此,本就為卓丘為。老天既然給了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他笑道:“天子腳下,卓將軍豈敢亂來。他無非是想找個油頭——”彌笙說著,看了看一臉純善的翎兒,“明日,翎兒按他之意,唱了《滿江紅》,自然無事?!?p> 梅香香道:“卓丘為并非善類,豈會這么容易打發(fā)?他今日找的這個由頭,明日定會找其他借口——”她擔(dān)憂的看了看翎兒。這些年,坊間傳聞,卓丘為搶占民女已屬常事。他不是明目張膽強搶,而是找個由頭抓進將軍府,進了府,他說什么便是什么,誰敢質(zhì)疑?
死了,他稱畏罪自盡;僥幸出來的,又有誰敢多說半個字!
彌笙道:“梅大師,是信不過我?”
彌笙默寫了《滿江紅》的詞本,班主分配了角色,眾人便忙碌了起來。
梅香香不懂這出,指導(dǎo)翎兒的——便是彌笙。
翎兒演的是岳飛。
彌笙先讓她全篇讀一遍。
廂房中,百合幽香,沁人心脾。
彌笙坐在案邊,品一壺香茗。
隱隱間,他覺得有什么不對,似有女子嚶嚶的抽泣聲。
怎么會有女子的抽泣聲了?
抽走翎兒掩面的詞本,彌笙一怔,但見她柔嫩的臉頰上,淚如雨下,卻還咬著櫻桃般的小嘴強忍著——
那模樣,真叫人,又愛又憐——
彌笙心中一動,拂去她頰邊的淚珠,柔聲道:“怎么了?”
翎兒抽泣一聲:“岳將軍——實在,太可憐了!”隨即嗚嗚的哭出聲來——
原來——
彌笙失笑,面對如此純真善良的小女子,他心中的憐愛又多了幾分。
一手托著她的小臉,一手拭去顆顆淚珠,彌笙寬慰道:“死有輕于鴻毛、有重于泰山,岳將軍一生精忠報國,從不虛度,為求心中正道,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即使死,也是死得其所!岳將軍的一生,不是可悲,而是可敬。你既是演岳將軍,就更該明白他不畏生死的英雄氣節(jié)。如此淚眼斑駁,是想折辱岳將軍英明嗎?”
翎兒正襟危坐,急道:“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見她如被夫子訓(xùn)斥的學(xué)生般,彌笙掛上一抹溫柔的笑意。
看著她婆娑的淚眼,不知為何,彌笙久未動過的心弦,竟有了反應(yīng)——
這雙淚眼,似要烙印在他心上一般——
而翎兒,望進他的眼,如魔力一般,牽引著她移不開視線。
她的心,從未有過的慌亂——
錦月柒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