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垣庭花外,彌笙打開折扇,大步走了出來,沒有半點翻墻而入的心虛模樣。
翎兒見是個身材挺拔的俊朗公子,舉止坦蕩從容,不疑有他,只問道:“你是誰?”
彌笙柔聲,作揖禮道:“牧云彌笙。”
“牧云彌笙?”翎兒一驚,瀟瀟的兄長,不也叫牧云彌笙嗎?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吧?
彌笙沒有錯過翎兒眼中的驚訝。他相貌出眾、身材挺拔,又是宣平侯府世子,走到哪里都如燦爛艷陽——自帶光芒。他理所當(dāng)然的認為,這小女人眼中的驚訝實為驚喜。
瀟瀟的自以為是、自以為然是跟誰學(xué)的了?自然師承牧云彌笙!
走近一些,他笑問:“你了?”
翎兒眨眨眼,指著自己:“我?”
彌笙笑了笑,語氣甚是溫柔:“你的名字?!?p> “哦,我叫翎兒?!?p> “翎兒。”彌笙心中又是贊嘆,生的靈動,又聲音清靈,“此名與你甚為相襯?!?p> 聽人夸獎,翎兒總有些不好意思。
看來,還是個不諳世事、不懂風(fēng)月的小迷糊啊!彌笙拿起一旁的戲文,文本上分明寫著《西廂記》三個字,翻了幾頁,仍是柔聲道:“你小小年紀(jì),哪里懂得何謂情深、何謂愛濃?何謂情苦、何謂離愁?戲曲最講人情合一、人境合一,才能演的逼真、演的情切。若只是純粹唱戲文表演,沒有真情實感,又有何魅力可言?”
戰(zhàn)場艱苦。從前,他在蘄州,每日與兵刃、戰(zhàn)鼓為伍,與殺戮、殘尸為伴,除了修持己身、行軍打仗,唯一的樂趣,便是聽?wèi)颉?p> 他喜歡戲文里蕩氣回腸的英雄氣概、喜歡戲文里奸佞盡除的浩然正氣,更喜歡世道險惡仍披荊帶棘前行的忠義之士,以及撥亂反正后的朗朗乾坤。那會讓他堅信,戰(zhàn)場殺伐,是為了成全人間正道。
因此,在戲曲品鑒上,他造詣斐然。
聞言,翎兒已是滿眼驚訝和崇拜。她從未見過一個男子,對戲曲有這樣的評述。
“師父也是這么說的!你是哪里的大家?居然懂這些!”
彌笙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大家,不過聽的多了,隨便說說而已。姑娘聲音清明靈動,不似那崔鶯鶯,倒適合紅娘的性子?!?p> 翎兒喜道:“你也這么覺得?”
言下之意,便是彌笙又猜對了。
其實,翎兒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對于幾經(jīng)風(fēng)月的彌笙來說,她就像一張白紙,而且還是透明的。
這張紙,他想添上幾筆。
彌笙打量翎兒一番,看她模樣不過十五六歲,應(yīng)是還未登臺的花旦。戲園子的女子,多是班主從風(fēng)月場所買來的。彌笙便想著,如此雛鶯,應(yīng)盡早帶回府,養(yǎng)個兩三年——
調(diào)jiao一番——
倒也可以做他的紅顏知己了!
翎兒見他盯著自己,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不禁退后幾步,小聲道:“公子?”
察覺到翎兒的不安,彌笙也退后一步:“失禮了。只是,姑娘與舍妹的朋友有幾分相似,我便一時恍了神?!?p> 這原本是彌笙一貫胡謅的說辭。
瀟瀟胡謅的本事跟誰學(xué)的了?自然師承彌笙。
不會真這么巧吧!翎兒小心翼翼的問道:“舍妹是——”
“舍妹復(fù)字——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