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清輝,月色清晝,涼風(fēng)清明,伊人如舊。
伊人如舊??!我看著墨塵沉沉的睡顏,懸著的一顆心總算稍稍落下。他俊眉微蹙,已不似之前扭曲變形;睫毛長如羽扇,如我的一般;鼻梁俊挺,鼻翼都如此秀美!我目光向下,流連在那雙依舊毫無血色的唇瓣上。
我仍坐在塌邊,仍握著墨塵的手。墨塵的手,修長,骨節(jié)分明,虎口處有薄繭,指腹上有深淺不一的紋路。
他衣襟敞開,下身蓋了床薄被,胸口上層層紗布纏繞。大夫說:“傷口微腫,極有可能感染發(fā)炎,需寸步不離的守著。十二個時辰后,若無異常,便再無性命之憂,方可拆布換藥?!?p> 我把墨塵的手背貼上臉頰,想著重逢后的種種,如潮汐翻涌、大起大落。
“墨塵,快點好起來吧!”我貼著墨塵的唇,喃喃低語。
房中,燭火搖曳,我與墨塵映在墻上重疊的身影,也搖晃起來。
我原本是嗜睡之人,此次卻神思清明的坐了整整十二個時辰。楚裕多次來換我,都被我趕了出去。
我沒好氣道:“我要與墨塵單獨相處,你湊什么熱鬧!”
楚裕笑了笑:“姑娘對殿下無微不至,屬下自然不敢湊熱鬧。只是,殿下醒了,姑娘卻累倒了,誰陪殿下說話解悶了?”
我想了想,是這個理。大夫也說,危險期已過,墨塵隨時都可能醒來。我便不再逞強,先美美的睡上一覺,再與墨塵你儂我儂——訴、衷、情!
恭王等人趕到時,我正在呼呼大睡。
恭王知道墨塵已脫離危險,甚是欣慰。得知當(dāng)時境況,不禁問小公爺?shù)溃骸澳桥c你前來的姑娘,是何來歷?如此有勇有謀、有膽識!”
小公爺笑道:“她便是宣平侯爺?shù)恼粕厦髦?,?fù)字瀟。素日就是這般膽大包天、肆意妄為?!?p> 恭王與小公爺相交多年,乃忘年之交。小公爺雖說的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但恭王知這兩個詞在褒不在貶,捋了捋胡須,笑道:“如此女中豪杰,實屬難得。你即與她一同前來,兩人可是有什情況,本王尚不知曉?”
小公爺斂了斂笑意,語氣中添了些失意:“牧云姑娘,一心只系寧王殿下?!?p> 聞言,恭王也斂了斂神色。他早前與墨塵并不熟識,此次衡陽軍之行,墨塵的品行修養(yǎng)、處事能力倒讓他刮目相看。
“我這皇侄啊,早年便與李丞相家的小姐青梅竹馬、情意相許。本王看他也不是負(fù)心薄幸、見異思遷之人。依本王看,君子之交不分男女,既是志同道合之人,切不可讓流言蜚語平添事端,毀人清譽?!?p> 小公爺與恭王并不知墨塵與瀟瀟關(guān)系究竟如何。但兩人也知道,女兒家名節(jié)何其重要。墨塵身為皇子,與侯爺之女私交甚密,也不是什么好事。
察覺到恭王對墨塵和瀟瀟的維護之意,小公爺點點頭:“是我失言了。牧云——公子天生俠義心腸,忠肝義膽,此次施救殿下,也是報效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