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領了例察黔州之事后,便往吏部跑的勤些,翻閱往年例察的資料。聽楚裕說,吏部的人,明里暗里都在給墨塵使絆子。
朝上的事,我?guī)筒簧厦Γ悴蝗ヌ嫠麩?,只每日在他的臥室里放一束百合,有助安神、養(yǎng)心、解郁。
我收到哥哥的來信,說過兩日便會抵達京,他既來了,便不在寧王府打擾,讓我提前收拾好東西,與他同住客棧。
我收了信,自是無比惆悵,做什么都興致缺缺,已有幾日不曾鬧騰。
與墨塵在一起的日子,所剩無幾。我知哥哥已故意拖延行程,便不好得寸進尺。況且,墨塵早已言明,要娶之人是李朔溪。我本就是從他人手里偷來的幾日好夢。好夢易醒,正如這院里的落花。
在走之前,我總想著要為墨塵做些什么。即使山水相隔,我也卑鄙的要他念著我的好、難以忘懷。
我問楚裕:“墨塵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楚裕道:“姑娘日日在殿下身邊,殿下于愿足矣?!?p> 這個楚裕,就是這么通情達理。我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姑娘有心事?”
大概是甚少見我這樣安分,連楚裕都察覺到我的不尋常。我道:“我也不可能永遠陪著他,總想著,為他做些什么,我走后,他才不那么寂寞?!?p> 聞言,楚裕沉默了。
我望著那輪明月,再過些時日,便是中秋。“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墨塵最大的心愿,應該是皇后娘娘吧!”
楚裕道:“殿下自然希望早日與娘娘團聚。”
聞言,我心中了然。他既是要娶李朔溪,那我就早日讓他如愿吧。
我十年前來京時,不曾見過李朔溪,但她的才名,我很早就聽過了。據(jù)說,她五歲能作詩,八歲能作賦,十歲時文章便被整理成冊收錄文淵閣。如今年芳二十,雖待字閨中,但仍是許多世家公子心中的佳緣第一人。
我在學堂時讀到過幾句她的詩,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句“雪浸天涯杳杳,露染華容凄凄”,大抵是描寫一個人雪地獨行的凄涼??蔀楹问侨A容了?應是哀容才對。
彌笙聽了,笑我不懂詩中反差對比的手法。
我當時年幼,心中甚是欽佩她的才情,便道:“此等絕世才女,娶給哥哥做夫人可好?”
彌笙笑道:“將門之家,哪敢高攀這等嬌貴之人?再說,你生性頑劣,她若嫁予我,哪經(jīng)得起你折騰?”
沒想到,我兒時戲言給她搭紅線,如今倒是真的給她搭紅線了。
李小姐到訪的那日,我特意請楚裕替我置辦些京城特產(chǎn)。墨塵知曉后,還狐疑我的舉動。大概是沒想過我會乖乖離開,買特產(chǎn)就顯得十分古怪。
我笑道:“你別多心,就幫我買些特產(chǎn),我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不成?”
李朔溪來時,將近午時。
第一次正式見面,我便覺得哥哥說的甚有道理,瞧她臉色蒼白、身子嬌弱,走兩步就氣喘吁吁的模樣,哪里是與我家對盤的,倒是與墨塵這種謙謙君子相襯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