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墻壁和倒在地上雜七雜八的各類東西的材質(zhì),有的會發(fā)出的類似于燈影似的暗光,洞內(nèi)并非一片黑暗。
阮娘子沿著墻壁和倒下的巨大的方形石柱之間的小路走了一段距離,忽然停了下來,然后沉聲問道:“諸位跟著我做什么?”
成全溫和的一笑,道:“阮姑娘不要誤會,我并沒有惡意。我們雖然破除了外面的禁制,但里面未必沒有危險,多一個人也能互相照應(yīng)一下?!?p> 他身后還跟著六個人,其中一個左臉上有塊青色胎跡的男子則不客氣的道:“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聰明人!這處藏寶之地明顯側(cè)倒了,這條路很可能就是往上走的通道,你能走,我們當(dāng)然也能走!”
阮娘子好像能感覺到,這條路好像并不是向上層的通道,但明白很難用這個理由說服對方,另外也隱隱有些明白他們可能是擔(dān)心跟著骨娘娘遇到好東西也搶不到,相對來說她的實力要弱很多。
此時她對陰陽洗雷劍的感知越來越強烈,就沒有再說廢話,繼續(xù)往前走去,只是一邊走一邊捏了七張符在手里。
成全不由臉皮扯了扯,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互相了解,大家都知道阮娘子擅使笞魂符,而她的符根據(jù)材質(zhì)分為白、灰、黃三種,傷害也依次遞增,據(jù)傳言,中了黃符之人,最輕的也是差點變成了癡呆。
現(xiàn)在她手里拿的正是黃符。
胎跡男不由防備的問道:“你,你什么意思?”
阮娘子道:“成大哥剛才不是說了嗎?這里未必安全,我總要準(zhǔn)備些防身之物?!?p> 她的回答同樣沒有問題,雖然她手里符的數(shù)量和他們的人數(shù)恰好一樣,但他們也不好說讓她把符收起來,況且收起來也沒用,用的時候也不過是多一個往外拿的過程,熟練的話和拿在手里幾乎沒有區(qū)別,但面對以符成名的阮娘子,他們很識相的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
往前走了一兩百米,終于不再是單調(diào)的墻壁和倒下的柱石,左右兩邊開始出現(xiàn)擺放東西的架子,架子上或者地面也偶爾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器物,阮娘子都只是看上一兩眼,然后就又向她感應(yīng)的地方走去。
或許往向下傾斜的原因,腳下的地面上泥土開始增多,又因為空氣比較濕潤,前面的路開始變得泥濘,面對它們,阮娘子本能的從心底感覺到厭惡,可是她感覺到那把陰陽洗雷劍還在前面,就定了定神,使用駕云術(shù)輕輕的踩了上去。
這樣好了很多,可仍然感覺到有股別扭的氣味往她鼻子里鉆去,而越往前,空氣也似乎變得渾濁起來,不過,或許是在山崖下面的緣故,空氣濕潤清涼,又不太悶。
一行人沒人說話,都只顧著埋頭趕路,但走過一處倒折的箱子時,成全忽然看到了一把半截露在外面的長劍,他眼睛一亮,小心的將它連鞘從泥土里拔了出來,不由大為驚喜:如果沒有看錯,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真正的斷元劍!至少三品的法寶!
他也顧不得臟,忙用手將劍柄和劍鞘上面的泥土擦去,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泥土的顏色有些不對,但注意力很快又轉(zhuǎn)移到拔出來的劍上面,只見它長得和他那把偽斷元劍幾乎一樣,但從手感就能感覺到它的材質(zhì)用的是最上等的沅翠鋼,并巧妙的將斷元陣藏在了鍛造的紋路里面。
將它拿在手中,他感覺自己的實力幾乎能夠提高三成以上!
他有種沖動,現(xiàn)在就想拿身邊的人試一試,而且,因為在泥土里埋了太久的緣故,劍鞘和劍身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污染,顏色不是純粹的沅翠鋼本身的天然的顏色。
這時,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武者的血液飽含精氣,用它們來洗,很容易就能把那些污染的地方洗掉,甚至能提升它的品級!
此時,前方盡頭的一間大半破損的小屋里,阮娘子站在填了快有兩尺泥土的地面上,正看著一把躺在地上的寶劍。
除了劍和一張碎開的桌子、一把斷了一半的椅子,在劍的旁邊還有一只手骨露在泥土外面。
想來它就是劍的原主人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那只手骨,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想要殺人和毀滅一切的怒意,難道這是自己的前生嗎?
隨著怒意,她的靈力本能的運轉(zhuǎn)起來,也本能的選擇了她掌握的最強的法術(shù):喚雷術(shù)。
以她現(xiàn)在的修為,召喚的雷電僅能離體一小段距離,但雷電乃天地至陽,隨著雷電行遍全身,她身體一松,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雷電燃盡清除出了身體,同時從那種莫名的情緒里清醒過來,而靠著離體的微弱閃電,她看清了腳下和周圍的環(huán)境:腳下哪里是泥土?全部是凝固成泥的血液!
身邊的空氣也不是因為空間內(nèi)不流動渾濁,而是一片血液蒸發(fā)出來的發(fā)黃的紅色!
她心中大急,恨不能馬上就從這里出去,但看到那把劍,雖然躺在地上,卻干干凈凈,沒有被土上的血泥沾染,就伸手向它抓去,還沒碰到,它竟然自動飛到了她的手里。
萬幸上面果真沒有沾染任何的臟東西,而且,拿著它,她能感覺到自身的靈力運轉(zhuǎn)變得更加活躍,使用喚雷術(shù)也更加容易。
此時再看那只手骨,明顯是男人的!
她不再停留,飛快的向來時的路跑去。
很快,她就看到成全向人正紅著眼對峙著,似乎下一刻就要拼殺在這一起。
根據(jù)剛才的經(jīng)歷,她明白他們肯定也受到了那些血霧的影響,但她沒有時間給他們詳細解釋,就拔出寶劍,叫道:“讓開!有毒!快跑!”
這是她第一次拔出陰陽洗雷劍,劍一出鞘,就有道龍紋閃電從劍身上閃過,照亮了幾十米的通道。
幾人被寶劍和阮娘子的氣勢刺激到了,不由自主的讓開中間的路,退到了兩邊。
他們自然聽到了阮娘子后面的兩句話,但隨著阮娘子跑過去,胎跡男失聲喊出的卻是“靈器”兩個字,一時間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手中的劍上。
全力使用駕云術(shù),不到兩個呼吸間,阮娘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前方的,他們身邊又重新變暗下來,然后剛被短暫壓下去的種種情緒又迸發(fā)出來,終于,其中一個人突然拔出匕首,向身邊的人捅了過去!
阮娘子又往外跑了幾百米后,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堆人正她走來,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應(yīng)該是見她們進來后,周圍的人也跟了進來。
只是,手持陰陽洗雷劍,她已經(jīng)能夠看清,那股血霧已經(jīng)從深處流到了這邊,并遍布了視線所及的空間,雖然濃度不如里面,但看對面幾乎所有人的鼻翼都大張著,明顯已經(jīng)受到了影響,她不由急聲提醒道:“快出去,有毒!”
但是,剛進來的一批人,尤其是最前面幾個,剛才聽到了“靈器”兩個字,再看她手里的劍,一個個的眼睛都直了。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要有眼力見,也就是說要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很顯然,有過那么多“前人”的教訓(xùn),對阮娘子都知道一二的。
但不是親身經(jīng)歷,就總有人有僥幸心理,又仗著人多,想著一起上這么多人還怕她一個女人嗎?
于是就有人喊著“殺了她!”,同時彈指飛出一只柳葉鏢。
阮娘子眼神一凝,不見動作,就有十幾張符向人群飛了過去,而她則持劍向偷襲的人砍去——她這次來雖然目的明確,主要為了拿劍,但還不會任何一式的劍法,拿著劍也只是本能砍人。
但隨著她將劍砍向偷襲之人,卻感覺身體靈力被劍身吸引,然后帶起一道鞭形閃電,一下子擊中了那人。
一道耀眼的明光后,那人額頭上冒出一股煙,他隨之發(fā)出了一聲慘叫,而借著閃電的亮光,眾人就看到他額頭上一片漆黑,另有一道鞭形紫紅色的閃電紋順著臉一直延伸到了胸前。
眾人短暫的愣了一下,伴隨著前面十幾個中了笞魂符的人的慘叫,終于恢復(fù)了理智,然后慌忙的讓路,讓不開的則用力趴在墻上。
阮娘子自然不會從狹窄人群中擠過去,她直接躍起,借力兩邊的墻或者人頭向外沖去,同時再次提醒道:“快跑!有毒!”
她不知道能救多少人,但以她的實力都要跑,只要不是傻子,就應(yīng)該先跟著跑出來才是。
此時她又發(fā)現(xiàn),不僅是后面的地面,這里的墻壁也被黑紅的血液浸透了!
不過總算是反應(yīng)及時,再有幾百米就到門口了。
……
就在她向回跑的時候,雖然有很多人進去,李藏還是靜靜的等在外面。
在進山不久,他們倆差不多就是這個模式了,除了提供些經(jīng)驗和望風(fēng)之類的小幫助,面對飛速成長的阮娘子,他能做的越來越少。
阮娘子是他唯一還算得上是親人的人,他自然希望她好,但以前一直是他保護著她,他心中難免有些失落,雖然在山里的這段日子,他也順利的突破到武道七重,離八重也不遠了,但他們的差距確實過于大了。
等回去,他就去求一求顧前輩,看能不能也學(xué)一些高明的修煉之法……
他一邊想著,一邊注意著洞里的情形。
在他旁邊,是破除禁制后扔到一起的亂石、木頭之類的東西,其中有一只殘破銹蝕的銅質(zhì)的笑臉形的面具,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它上面浮現(xiàn)出一塊同樣大小、呈水母狀的“笑臉”。
它從面具上爬出來后,就沿著雜物無聲無息的向李藏靠近,又順著他的腿向他身上爬去,并很快爬到他的后腦勺,然后融了進去。
此時,阮娘子跑了出來,然后一拉他,道:“快走!”
“好?!?p> 李藏答應(yīng)一聲,跟著向前大步向前跑去,而在他沒有知覺的情形下,他的嘴角翹起,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