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魚
程菁涵看了眼蘇小蘭，又看了看遠處在地上蠕動的徐志，不由得一陣黯然。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就因為人的貪婪欲念嗎？”程菁涵有些失神。
“人有欲念實在太正常了，如果沒有食欲，怎么能品嘗出食物的美味？沒有渴望，又怎么能品嘗到水的甘甜?！绷泓c搖了搖頭。
“但人的欲念從來都是輔助性質(zhì)的工具，欲念就像一匹馬，你駕馭著它前進，騎著馬自然比步行快。但如果你奉馬為主人，只怕到頭來也不過人仰馬翻，竹籃打水。”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
零點還正想說些什么。卻忽然感到空氣里有一陣古怪的氣息波動。
“有人來了。”零點凝眉。
程菁涵頓時強行打起精神來，凝神戒備。
徐志身后的空間突然被人撕開了一道縫隙，從中走出了一個二十多歲的俊秀年輕人。
他白皙而光潔的手臂上正抱著一只可愛至極的貓，貓的毛發(fā)雪白而柔順，毛茸茸的，如同上好的綾羅綢緞一般，陽光的反射下宛如閃爍著乳白光芒。
他的右手不斷在小貓的圓乎乎小腦袋上寵溺撫著，但他的右手似乎只有四指，缺了一根小拇指。
他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徐志，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接著隨意打了一個響指。
一顆足足有著半個成年人大小的光繭忽然從空間裂縫中飄了出來，隨后光繭之中“啪”的一生產(chǎn)生幾道縫隙裂紋，接著就像是雞蛋殼生出了小雞一般破裂開了。
從中掉落出了一只通體毛色烏黑，眼神銳利而富有靈性的獒犬。
這只獒犬極富有人性，烏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就連許許多多的小孩子的雙眼也沒有這般慧光。
“異靈犬？這東西不是早就絕種了嗎？連深淵這種它的源生地，也已經(jīng)好久沒有出現(xiàn)過它的痕跡了。”零點有些驚訝。
“那條狗有什么特殊的嗎？這個人到底是誰？”程菁涵問。
“這種生物非常稀有，也很珍貴，因為它們一生可以發(fā)動一次救人的能力，通過交換它自己與瀕死的人的靈魂，暫時保護住人的一切記憶與能力?！绷泓c解釋。
程菁涵聽聞這個消息，頓時大驚失色。
徐志難道有幫手，今日不能鏟除掉他？
來日只怕會遭受到千百倍的狠毒報復(fù)！
“靜觀其變吧?！绷泓c冷靜道。
眼下的情況并不妙，貿(mào)然出手實在不是智者所為。
忽然間，那個神秘的年輕人向著那條異靈犬雙膝一曲，竟然跪拜了下來，然后抱著它不斷從眼角流下眼淚。
竟然是不顧形象地哭了起來，聲音嗚咽，涕泗橫流，像是一個與最好的朋友永別的詩人。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強行止住了背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眼睛卻仍舊是發(fā)紅。
而那條異靈犬在它腳下抬起頭伸出舌頭，狗嘴咧開像是笑了笑，示意他沒關(guān)系的，不必為了它而難過。。
那年輕人眼眶頓時又要流下熱淚，但是卻想到了什么似的，猶豫了片刻終究是下定了決心，他猛地一拍異靈犬的頭顱，同時一腳踹向了徐志的頭。
他的腳像是一顆彗星，攜帶者無匹的速度與威勢，狠狠砸在了徐志的腦袋上。
咚！徐志就像是全力跑著步，撞到了一顆樹一般，腦袋劇痛接著牽連整個人難受至極。
徐志心頭破口大罵，但表面上卻只能裝作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
毒蛇的忍耐性總是很強的，它們總在等待著獵物露出破綻，再狠狠張開血盆大口，享受美味。
而過了片刻，徐志的意識開始逐漸消失，就像是水離開了杯子，被緩緩抽離。
但徐志卻不驚反喜，因為他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只見地上的徐志與異靈犬的身子一陣抽動，過了片刻，異靈犬的眼睛竟然開始越來越明亮，就像是人的眼睛一樣。
“汪汪汪！”被徐志靈魂占據(jù)的異靈犬大吼。
“什么？你叫我神機爹？還要送女人給我？滿腦子里都是這些東西，連我的寵物們都比你高級。”魚神機把腳狠狠踩在了徐志的狗臉上，不斷用鞋底在它的臉上揉來揉去。
同時還嫌不過癮，干脆在徐志的腦門上狠狠啐了一口，極盡羞辱之能事。
“汪汪汪！”徐志終究是忍不住了，不甘怒吼起來。
“你求我恢復(fù)你的身體？我們不是說好了么，你用你的系統(tǒng)能力幫我和大哥完成一件大事，我們可以答應(yīng)給你大量好處，現(xiàn)在生意還沒做完，你就想要報酬了？”魚神機冷笑，用力踢了徐志一腳，將他狠狠踹飛，只見徐志的狗身在地上一陣翻滾，狗嘴里不斷滲血，連狗牙都斷了好幾顆。
此情此景，凄慘之極。
“汪……”徐志的聲音有些愁云慘淡。
“你要我?guī)湍銡⒘四沁厓蓚€人？也行吧，就當做是定金了。”魚神機思考了一會，便淡淡道。
零點與程菁涵同時心頭一驚。
這人究竟是善是惡，竟然將殺人視作如此隨意之事。
偏偏他狠毒教訓徐志的行為又極為大快人心，這人的行事實在是矛盾之極。
“什么嘛，哪里有兩個人，明明是一只小惡魔和一個系統(tǒng)者?！濒~神機掃了二人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嗯，好像小惡魔的血脈純度還可以，應(yīng)該是深淵系里排的上號的種族。這個系統(tǒng)者……嗯？似乎不是系統(tǒng)者，有點像那個女人的味道?！濒~神機目光一凝。
“程菁雅是你的什么人？”魚神機忽然大聲一喝，聲音如同洪鐘一般，震懾人的靈魂，讓人忍不住想要吐露出自己的心聲。
程菁涵本就接近油盡燈枯，此刻意志力已然接近極限，目光一呆便開口道。
“是我姐姐?！?p> “好，很好?！濒~神機冷笑不止。
“你可真是幸運，有個好姐姐呀，她十四歲便以斗戰(zhàn)之道點燃神火，是我們那一批人里最出類拔萃的精英，而且她還不是個系統(tǒng)者，僅僅是靠著母親刀劍系統(tǒng)的【大滅絕劍】殺得我們那一批人，人人自危?！?p> “可惜她最后自暴自棄，竟然干脆把苦修了那么久的斗戰(zhàn)神格給粉碎了，說是要去尋找什么新的道路?！濒~神機大笑不止，目露嘲諷之意。
程菁涵聽他提到了那個名字便默然不語，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度絕望的事情，眼神黯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