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死人木
將敕令山這個名字記在心底,張城不再在這個聽著就知道一定有問題的老爺廟上糾結(jié),轉(zhuǎn)身打聽起了另外兩處地點。
他的想法出奇的明確,現(xiàn)在已知老爺廟是個大坑,但并沒有直接證據(jù)表明那座廟與李沁姐的死有關(guān)。
如果假設(shè)李沁姐的死一定與這三處地點中的某一處相關(guān)聯(lián)的話,那么每一處地點的可能概率都是三分之一。
既然概率相同,那么為何不先遴選出一處,至少聽起來相對安全的地點開始調(diào)查呢?
“說說那個棺材鋪,”張城抬了抬下巴,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
楚曦點點頭,話題繼續(xù)。
“那間棺材鋪坐落在村西,大概離村一里地遠,據(jù)村內(nèi)賣店的老板娘描述,是個被樹叢遮掩住的,破破爛爛的四合院,老掌柜的姓冷,所以村里人又稱呼它為冷記棺材鋪?!?p> “冷?”張城突然打斷了楚曦的話。
“對,是姓冷。”
回答過后,楚曦靜靜地看著張城,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怎么會姓冷?他......改過姓氏?”
“據(jù)我所知,沒有,”楚曦搖了搖頭,眉角翹起一點,“有哪里不對嗎?”
張城盯著門前的柳樹,遲疑了幾秒,方才開口說道:“來之前我上網(wǎng)查過這個村子的有關(guān)資料,這個村子的歷史不可謂不淵遠,幾十年前,衡平市還未立市時,這個村子便已經(jīng)存在了,不過由于地處偏僻,發(fā)展開發(fā)還是這幾年的事?!?p> “我沒太懂你的意思?!?p> 楚曦盯著張城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直白。
“換句話說,這個村子還比較封閉,你也看到了,年輕人大都出去打工,留下的都是些行動不便的孤寡老人。”
“這樣的村子已經(jīng)跟不上如今的潮流,它應(yīng)該在相當一定程度上還遵循著舊有的規(guī)則,也就是說......”張城頓了頓,像是留給楚曦思考的時間,“比較排外。”
“喪葬雖屬偏行,但生老病死卻是人繞不過去的坎兒,遵循舊制,這個行當一定要由村內(nèi)的大姓,趙姓之人來把持,絕對輪不到一個冷姓的外人?!?p> 楚曦皺了皺眉,明顯沒有被說服后的表情。
“你的說法會不會太絕對了?他們......或許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封建。”
楚曦醞釀了一會后說。
“不會,”張城很肯定的搖搖頭,接著話風(fēng)一轉(zhuǎn),“你覺得這個村子中村民的條件如何?”
“一般,”楚曦聯(lián)想到進村時村口那幾個穿著老式中山裝的村民,老老實實回答。
“嗯,但他們每逢過節(jié)都要去趙氏祖廟祭祖,每人每次都要上交少則幾百的份子錢,即便......有些人還在溫飽線上掙扎?!?p> 楚曦看向張城的目光有了些微不可查的改變,“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網(wǎng)上......應(yīng)該查不到祭祖的份子錢吧?”
他看似隨意的一笑說。
張城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尷尬,“這些都是李沁的母親拉著我講的,她說讓我提前熟悉一下村子的風(fēng)土人情?!?p> 其實他還有好多情況沒好意思說出口,李沁的母親聽到張城父母都不在了后,眼睛都亮了,已經(jīng)動了讓他倒插門的念頭。
“哦。”
楚曦應(yīng)了一聲,目光緩和了許多,這個理由聽起來倒也站得住腳。
“到底是因為什么,才讓村民對冷記棺材鋪退避三舍?”
“段醫(yī)生有打聽到嗎?”
張城開口主動問到,他略微有些心急,本能的覺得這個冷記棺材鋪是個不輸于老爺廟的大坑。
“這位姓冷的掌柜用來打棺材的原料是......槐木?!?p> “槐木?”
“對,并且還都是上了年歲的老槐木,”楚曦補充。
有些東西一般人可能不清楚,但張城遺傳父親,從小就對一些奇聞異志很是好奇,又偷看了不少莫言叔書架上雜七雜八的古書,所以哪怕是對偏門些的民間忌諱也略知一二。
民間有“槐木不成棺,柳木不上房”一說。
槐字,左木右鬼,故又稱詭木,死人木。
用作棺材輕則逝者受苦,重則連累家宅不寧,在這樣一座如此重視風(fēng)俗的老村,怎么可能會允許一個制作槐木棺的棺材鋪存在?
更何況......掌柜還是個異性的外人?
張城瞳孔中有東西飛速閃過,有思考,不過更多的還是,根本無法解開的疑惑。
這一點無論如何也說不通!
這里有問題,很有問題......
“還打聽出什么了?”
張城忽然抬頭問。
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老舊普通的漁村,竟會藏有如此多的,詭異的故事。
他隱隱約約中有種稱不上感覺的錯覺,似乎從坐上那輛開往東港漁村的出租車開始,冥冥中就有些東西突然變了,就像是命運的齒輪突然開啟,拖著他,向著一個命中注定的,足以埋葬他的,深淵前行。
那里......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在等著他,而他......
無可抗拒。
“冷記棺材鋪的掌柜會扎紙人,手藝極好,而且……”楚曦頓了頓,若有所指的目光在張城的臉上一掃而過。
“他只扎女人。”
楚曦平靜的聲音傳到張城的耳中卻恍如驚雷。
“女人?女紙人?!”
他瞳孔不自主的顫了顫,身軀在清冷月色的勾勒下,活像一只炸了毛的貓。
他瞬間聯(lián)想起了出租司機張小瑋所講的那個故事,而在那個故事里,正是幾十個紙人,抬著可憐老哥的出租車,一頭追尾在了拉滿細長鋼管的貨車后。
并且……還是幾十個長著女人頭的紙人!
一陣夜風(fēng)襲來,張城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對上了,都對上了!!
但對如今的張城來說,卻沒有絲毫驚喜可言,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一輩子也不想與冷記棺材鋪有任何的交集。
而那個冷記棺材鋪的掌柜……
張城深深吸了口氣,看來也絕非等閑之輩。
這次的任務(wù)恐怕是兇多吉少……
他扭過頭,借著月色,冷眼仔細打量著這座入夜后便無半分煙火氣的偏遠漁村,越是看的深,看的遠,他心中的不安便越是增長一分。
這種不安不是浮于表面,而是宛若沉在黑暗的冰洋之下,他沒來由的確信,他現(xiàn)在所能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感覺到,預(yù)料到的,都不過是這座小小漁村的冰山一角罷了......
南國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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