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緣分就像龍卷風(fēng)

　　有時候，現(xiàn)實就像是上帝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對上帝來講不過是個玩笑，可對當(dāng)事人來說......卻是永遠(yuǎn)的，無法磨滅的痛。

　　“可以讓曲子停下來嗎？”張城伸出左手大拇指與中指，逐漸舒緩著太陽穴，“我聽的心煩?！?p>　　楚曦眼神中掠過一絲茫然，他沒想到......張城居然發(fā)現(xiàn)了。

　　楚曦垂在身側(cè)的右手手指結(jié)束了演奏似的跳動，張城忽而感覺整個世界都純粹了許多，風(fēng)拂過樹葉的嘩嘩聲，遠(yuǎn)處車輛的鳴笛聲，甚至還有垂死鳴蟲那一聲聲刺耳高亢的哀嚎聲......

　　其實張城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在剛踏進(jìn)墓園的瞬間，周遭的環(huán)境便悄然改變，一切的聲音雖然沒有被屏蔽，卻隱隱約約模糊了許多。

　　這不是張城第一次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曾經(jīng)在楚曦演奏絕望的鋼琴曲時，他便感受過，只不過遠(yuǎn)比這次來的強烈。

　　總歸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被鎖入了另一個空間，在這里他的感官受到制約，甚至是被剝奪，就類似杜鵬的鬼打墻，不過又不一樣。

　　張城想來想去，覺得“域”這個字很貼切，他將絕望的鋼琴曲的最大作用范圍，稱為“域”。

　　這還是張城第一次見楚曦使用這種技能，以前只是聽說，從杜鵬的嘴中，在縣醫(yī)院時，他就曾被楚曦困在“域”中。

　　剛得到鋼琴曲的時候，楚曦還無法展現(xiàn)這樣的能力，看來通過一段時間的摸索，楚曦已經(jīng)將絕望的鋼琴曲開發(fā)出了新的功能，這一點不能不謂之可怕。

　　如果將杜鵬剝離出來的空間也稱為域的話，那么二者的域各有高下。

　　杜鵬的域勝在無形，能讓人身處域中而不自知，更主要的是他的域范圍無限，如果不是最多只能維持半小時，他甚至可以活活耗死困于域中的生靈。

　　但缺點也同樣致命，他只有半小時，時限一到，域自動解除，域內(nèi)的一切都會被彈出，而這對杜鵬這種戰(zhàn)斗力基本為零的詭怪來講，幾乎不亞于滅頂之災(zāi)。

　　而楚曦的域相對來說便均衡了許多，雖然沒有某一方面極其變態(tài)，甚至左右物理規(guī)則，但勝在能攻能守，而他的成長性又賦予了未來的他無限可能。

　　除了縝密的思維，這一點也是張城看中他的理由。

　　幾不可聞的鋼琴聲結(jié)束，周遭的一切在張城眼中又重?zé)ㄉ鷻C(jī)，他循著楚曦的眼神望去，視線落在遠(yuǎn)去的兩個女人身上。

　　一個高挑的女子在攙扶著一位中年婦女，漸行漸遠(yuǎn)。

　　余秋與她的母親容婉女士。

　　張城確實沒有猜錯，在楚曦發(fā)現(xiàn)了余秋的一剎那，便開啟了自己的域，迷惑了張城的視線，將余秋從張城的視野中剝奪出來。

　　他的目的幾乎是絲毫不加掩飾，他就是想救下余秋，哪怕代價是......對自己施放“域”。

　　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不明所以”的余秋突然站定，然后回頭望了一眼，方向正是二人所在的位置，更確切的說......她只看向了自己身側(cè)的楚曦。

　　似乎是劉海擋住了視線，余秋不經(jīng)意的用手撥了撥，張城霎時間恍若雷擊。

　　短暫的震驚過后，張城想他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他終于明白了楚曦為何獨獨對這個余秋如此垂憐。

　　“像，太像了！”他不禁喃喃自語，這個動作他曾經(jīng)見過，在713失蹤案的其中一位兇手身上。

　　劉雨薇。

　　這個楚曦注定這輩子繞不過的女人的身上。

　　驚詫，不解，疑惑，恨鐵不成鋼，甚至是......憤怒，各種情感遞進(jìn)式的在張城眼中呼嘯而過，張城眼角青筋直跳，他敢肯定，面前的男人是世界上最蠢的男人，沒有之一。

　　至少對待愛情是。

　　他毫不懷疑，如果劉雨薇能活過來，如果劉雨薇愿意的話，她還可以殺他第二次，第三次......

　　萬千句斥責(zé)的話嚼碎了，吞進(jìn)了心里，張城終究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真是個可悲......又可愛的男人，張城在心里長長嘆了口氣。

　　“她不是她，”張城沒有再看楚曦一眼，但話已經(jīng)到了。

　　“我知道，”楚曦依舊平淡。

　　“就算是她也沒用，那個人......不值得你......”

　　張城剛想說那個人不值得楚曦去愛，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沒別的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張城覺得，兩個大男人站在靜謐的夜色中討論什么愛不愛的，有點那個。

　　但很明顯楚曦不那么想。

　　“張城，”楚曦視線依舊望向那個女人，但他確確實實叫了張城的名字，在張城的印象中，楚曦很少很少叫自己的名字。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很流暢的聲音，卻少見的正式。

　　“沒有，單身大齡狗，女朋友都沒交過，”張城隨口答道。

　　“不不不，交過交過，我們感情特別棒，我超愛她的，我一直當(dāng)祖宗一樣供著她......”張城剎那間改口。

　　“嗯？”張城突然改變的話語不禁讓楚曦一愣，甚至?xí)簳r放棄了目送余秋，轉(zhuǎn)而打量起張城。

　　“祖宗？”楚曦有些不理解，在他看來愛情中有一方做出犧牲是一定的，但當(dāng)祖宗供起來……是不是太過了。

　　而且......面前的張城也很奇怪，冷汗橫流，兩股顫顫，一雙掩飾不住驚慌的眸子反復(fù)在余秋的墓碑前后打量，就好像有東西要從墓中爬出來一樣。

　　楚曦多看了墓碑幾眼，甚至開啟了自己的域搜索，幾秒鐘后，一無所獲。

　　“你怎么了？”楚曦出聲問。

　　“沒，沒什么，你繼續(xù)說，”張城顫抖著手解開了衣領(lǐng)，讓項鏈的位置明顯一些。

　　就在剛才，自己無意中說起自己單身時，他余光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手，那是只素白的，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手，他下意識看去，驚恐的發(fā)現(xiàn)詭蘿莉就站在余秋的墓碑后，熹微露出的半張臉上......臉色極其難看。

　　“咔嚓——”

　　那只扶在墓碑上的小手，捏碎了大理石碑面一角。

　　張城覺得自己的頭發(fā)絲都一根根立起來了，背后冷風(fēng)颼颼直竄。

　　“其實我一早就猜到了，”楚曦輕輕一笑，一臉你不用開口，我都懂的過來人模樣，“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喜歡一個女孩，很喜歡很喜歡的那一種，她也很喜歡你?！?p>　　不得不說，楚曦的聲音真的很動聽，尤其是在談及這樣旖旎的話題。

　　“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我特別特別喜歡她，死去活來的，”張城眼睛一亮，連連答是。

　　楚曦不經(jīng)意間給了自己表達(dá)愛意的機(jī)會，他怎能不將功折罪。

　　余光望去，詭蘿莉兩手絞在一起，低頭微微露出的臉頰顯出一絲紅潤，裙角被夜風(fēng)揚起，嬌羞的一塌糊涂。

　　“呼——”

　　張城長長吐了口氣，他又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活蹦亂跳了。

　　楚曦淡淡一挑唇，“是南楠小姐對嗎？我能感覺到她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她?！?p>　　張城一愣：“？？？”

　　“你們真的很般配，很有緣份，”似乎是怕張城死的不徹底，楚曦微笑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