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千陽和夏笙留在這空明醫(yī)館之后陸空明便徹底將這醫(yī)館事務(wù)交于了兩人。
李千陽在云靈山所學(xué)醫(yī)術(shù)能醫(yī)平日常見之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都是李千陽給病人看病開藥方子,而夏笙通曉各類藥材,藥方配比便都是夏笙的活。陸空明則每日游手好閑,遛彎逗鳥,也僅僅是在遇到李千陽看不了的病人時才需要他來看一下,或者說是來忽悠一下。
干了些時日李千陽才發(fā)現(xiàn)陸空明非要把他留下來約莫就是因為空明醫(yī)館生意太過慘淡,根本招不到伙計,而且陸空明給妖看病八成也就是為了多賺點錢維持經(jīng)營。
這一日,五風(fēng)城通往地安街的一條大道上,有兩人正并排走著。
其中一人年長些,他身穿一件秋水鶴氅,腰束玉帶,鬢角已有白發(fā),但面容卻極為爽朗,看似文人雅士,但卻又比那文人雅士多了幾分銳利。而在他身旁的另一人卻是那小竹林中的錦衣少年。
那錦衣少年邊走邊向一旁年長些的那人問道:“爹,那夏紫煙到底是何人?還勞煩你親自來找尋一番?!?p> 那人聞言,目光恍惚了幾分,似是前塵舊事又翻上了心頭,他淡然說道:“是我多年前的一位老友?!?p> “哦?那為何我之前從未聽你說過?”
“若無此事,恐怕我今生都不會再提那些事了?!?p> 那人緩緩說著,面容上卻是多了幾分滄桑,眼角的皺痕也更加凸顯,仿佛藏了許多的故事。
錦衣少年看了看父親,轉(zhuǎn)而低聲說道:“十五年前之事嗎?”
他一旁的父親眼神中似有光芒閃過,轉(zhuǎn)而又黯淡了下去,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那錦衣少年又說道:“爹,你怎么料定他們就來這治病了呢?”
“那女子重傷瀕死,不就地治療,反倒往五風(fēng)城而去,而五風(fēng)城之中只有空明醫(yī)館一家給妖看病,他們不來這里還能去哪里?!?p> 說著,這兩人便到了空明醫(yī)館的門外。
只見那醫(yī)館門面破敗老舊,甚至都生了蛛網(wǎng),一看就是生意慘淡。
錦衣少年往醫(yī)館中堂一望,見李千陽正坐在中堂的桌子前,隨即低聲對他父親說道:“爹,那人就是當(dāng)日救那女子的云靈山弟子?!?p> 錦衣少年的父親往里看了看,隨之大步邁進(jìn)了醫(yī)館中堂。
“這位小兄弟,你可是這家醫(yī)館的郎中嗎?”
李千陽聞言抬頭,便見兩人前來。這兩人衣著光鮮,氣宇不凡,他當(dāng)下趕忙站起來招待兩人。
“兩位快請坐,陸郎中有事出去了,我是醫(yī)館的伙計,也懂些醫(yī)術(shù),可先為兩位瞧一瞧,若是醫(yī)不好再由陸郎中來親自醫(yī)治?!?p> 那人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在下蕭聲余,這位是我兒蕭野音?!?p> 李千陽趕忙拱手道:“幸會,幸會。”
兩人落座,是時夏笙也剛好從外面回來,手中拿著剛在集市上采買的藥材,見到兩人便微微頷首示意。
蕭聲余目光柔和,點頭回應(yīng),他目光在夏笙臉上多停留了片刻,轉(zhuǎn)而眉頭一展,像是確定了什么一樣。
“敢問兩位是誰要看???”
聽到李千陽的招呼,蕭聲余回過頭來,微笑道:“是我,最近總是神虛體乏,提不上精神來,也可能是年歲大了,還請郎中為我看一看,是不是身上有隱病?!?p> 李千陽微笑回應(yīng)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還請先生讓我看下脈相?!?p> 蕭聲余點了點頭,隨即將胳膊放在了桌子上。
這時,陸空明也從外面遛鳥回來了,手里還提著晚上的酒菜,他見眾人點了點頭便徑自去后面小院了。而夏笙剛將各類藥材分好,此時正開始往李千陽身后的藥柜裝。
李千陽將手指輕輕放于蕭聲余的手腕處,是時眉頭一緊,隨即又趕忙松開。
剛剛李千陽摸到蕭聲余脈相之時便發(fā)覺蕭聲余是妖,但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空明醫(yī)館本來也是給妖看病的,所以又立馬恢復(fù)了神情。
李千陽摸了片刻,皺眉道:“先生身體健壯,并不像有病的樣子?!?p> 蕭聲余說道:“哦?那為何我最近總是感覺沒什么精神?。俊?p> 李千陽遲疑了一下,說道:“在下醫(yī)術(shù)不精,要不讓陸郎中幫閣下再看一下吧?”
蕭聲余頷首道:“也好?!?p> 說罷,李千陽便去后院找尋了陸空明。
這時,蕭聲余看著整理藥柜的夏笙叫道:“姑娘。”
夏笙聞言轉(zhuǎn)頭,說道:“閣下是在叫我嗎?”
蕭聲余點了點頭,說道:“在下向來喜愛玉器,剛剛看姑娘腰間的白玉環(huán)不似凡品,可否賞臉借在下看一看?!?p> 夏笙一笑,說道:“當(dāng)然可以?!彪S即解下玉環(huán)交與蕭聲余手中。
蕭聲余雙手接過,仔細(xì)端詳了一番,說道:“真是塊好玉,不知姑娘從那里得來的?”
夏笙說道:“是我娘留給我的?!?p> 蕭聲余隨即說道:“想必這也是姑娘極為珍貴之物了,多謝姑娘借與我觀看?!闭f著又將白玉環(huán)小心翼翼地遞還給了夏笙。
這時,陸空明也從后院來到了中堂。李千陽也將這兩人情況和他說了清楚,但陸空明卻并未有所顧忌,爽朗說道:“我這伙計醫(yī)術(shù)還欠些火候,還是由我來為先生看病吧?!?p> 蕭聲余點頭道:“有勞了。”隨即將胳膊又放于了桌上。
陸空明五指放于蕭聲余手腕處,雙目微闔,不消片刻,忽而眉頭緊皺,忽而暗自嘆息,最后緩緩吁了一口氣,說道:“閣下病情不是太好啊?!?p> 蕭野音聞言當(dāng)即皺起了眉頭,蕭聲余暗中拍了拍他,隨即說道:“您但說無妨?!?p> 陸空明見蕭聲余上了套,隨即眉目一沉,似是深為他的病發(fā)愁,緩緩說道:“以我多年經(jīng)驗來看,閣下身上有幾處隱秘病灶,若是現(xiàn)在不治,怕是以后定是大患?!?p> 蕭聲余淡然道:“那依郎中之意該如何醫(yī)治是好?”
陸空明說道:“這樣吧,我這有幾副秘傳之藥,比那尋常藥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今日就給閣下開上一些,保準(zhǔn)一月有余病就能大好?!?p> 說著,陸空明便提起狼毫筆在宣紙上寫起了方子。
蕭野音似有不滿之意,蕭聲余卻緩緩笑道:“那可就多謝陸郎中了?!?p> “不用客氣?!?p> 陸空明滿臉堆笑,隨即將方子給了夏笙讓她去抓藥,夏笙看這方子上的藥方盡是些名貴藥材,當(dāng)即皺了下眉頭,但也只得按陸空明的方子來。
不一會兒,兩大包藥材便堆在了陸空明桌前。
“閣下按我這方子一日兩次,煎服即可。”
蕭聲余簡單答謝了一番,又留下一足量銀錠,也并未用陸空明找錢,隨即便和蕭野音一起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