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換人
延松堂本就是太太居所,金鶯兒這也算是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碧痕與月白見這個不著調(diào)的倒霉蛋被擠下去,便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金鶯兒本就不招人待見,今兒走了,這貼身丫鬟就又空了個缺,看著大小姐那行事氣派,特意遣派她二人著手去辦,這意思是要從這二人里擇一位晉升。
二人合力將金鶯兒雙手反剪,婆子取來麻繩綁住手腕子,見她并無輕生的意思,又是管園子金氏家生子,便沒拿布堵嘴,呵斥一句不叫人吵鬧就是了。
碧痕低聲啐了句,又推搡著人出了院門。那鶯兒何嘗見過這種陣仗,失神被人一推,險些絆倒。月白怕她又要干嚎幾嗓子,擾了主子清靜,忙扶住人,沖人淺笑和和氣氣道。
“鶯兒姑娘,你同太太分辨清楚就是,若在這兒出岔子,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你。”
話說回來,一行人捉著內(nèi)鬼往延松堂興師問罪,昨兒薛姨媽驚厥過去還沒完全康復,今早出了這樣的大事,她處理起來也多半是有心無力,最后多半還是聽之任之,隨柴雪處決。
果不其然,延松堂并未見著太太,金香替她轉(zhuǎn)達了意見,金鶯兒降一等,罰三月銀俸,為延松堂灑掃丫鬟。金鶯兒見著金香,忙要上前請罪求情,不過這金香因著親戚關(guān)系,尚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又會越界管她的死活?
“姑母,你看看我?!币坏螠I自眼尾滑落。
“鶯兒姑娘,我是薛氏,你是金氏,何必在此拉扯?”
正堂臺階前,金鶯兒伏跪在金香腳邊,哽咽良久也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風拂過屋檐邊的大紅燈籠,廊下的風鈴也在叮鈴作響。
碧痕見狀只覺不寒而栗,心下對金鶯兒又生出些憐惜,不忍見其慘狀,忙給月白使眼色,二人疊聲告辭,疾行而歸。處理完這樁慘事,二人在廊下歇腳,此時已是卯時,一輪紅日自魚肚白云層中煥然升起,照得窗紗灑金,寶鏡湛湛射光。
待那二人進來回話,著碧紗衫,梳百合髻這位先開口,聲音如脆甜林檎。
“奴婢碧痕?!?p> 梳單螺髻,藕合色春衫那位立于人左側(cè),眼觀鼻、鼻觀心,不曾抬頭。
“奴婢月白,請姑娘躬安。”
此時飛虹正為柴雪梳頭,手里抹著桂花頭油,專心致志做份內(nèi)的事兒。
“月白風清,好名字,你便留下伺候我。”
碧痕聞言瞪大眼睛,只覺得心中不平又不敢質(zhì)問,只好頗為委屈,應(yīng)聲打簾子出去。
柴雪自有考量,這碧痕愛恨分明,又喜落井下石。行功論賞時,不忘做急先鋒,事事都爭強好勝,性子未免會偏頗倨傲。而月白沉穩(wěn)周到,又能會揣測人心,縱使她真的野心勃勃,但手段也不算太蠢。
“月白,你可有甚所擅?”
“回姑娘的話,奴婢是家中孤女,爺在世時曾教我識文斷字,只是我學藝不精,還未大成,爺娘便雙雙離世了,只是家徒四壁,奴婢只好自賣身契,錢財用于棺槨?!?p> 柴雪一聽,心里陡然生出些意外,如今世道,能識字之女,無一不是豪門望族,此人卻是個異數(shù)。忙呼喚出系統(tǒng)MT199,讓它檢測一下周圍是否有能量波動。
“滴——,已檢測完畢。宿主,經(jīng)篩查檢測,發(fā)現(xiàn)一個低級系統(tǒng)及其靈魂碎片?!?p> 柴雪看著腦中雷達圖咽了一口唾沫,以她為中心的弧狀圖不斷波動著,一個綠色的點顯示在圖的東偏北四十五度角處。對照發(fā)現(xiàn),那個點正是月白。
雖然暫時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但這個世界,不再單調(diào)地只有她和賀蘭璋兩個人了。她激動地心情無以言表,強忍著淡然一笑道。
“那你可曾讀過《石頭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