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率先受到?jīng)_擊的就是那六十個座位所屬同被流放官員的家眷。
要被官兵拽下車時上去理論,講清道理是不可能的,只有同樣的付出點代價才能保住本就有的座位。
而這些官兵雖然沒什么底線,但是人家既然已經(jīng)付出代價,再怎么著也得給他擠出個座位。
一輛馬車最多可以乘坐十二人了,多的就不可以,會影響到趕路的馬和上路的速度。
自然是沒有打點的原本有座位的犯人,直接被冷酷無情的拽下車。
接下去的幾天就全靠你自己的雙腿吧。
甚至再沒有東西打點出去,可能一直就沒有再上馬車的機會。
而這場爭奪座位的戰(zhàn)斗也波及到蘇家人所在的那一輛車。
蘇家女眷共九人,所以在離開京城后,被塞了一個頗為瘦小的婦人進馬車。
一場爭奪戰(zhàn)中,那一個瘦小的婦人敵不過蘇家眾人,位置貢獻出。
付出銀錢打點的人擠進去。
接下去又有眾多目光投在了馬車上。
同時清洛能感覺到,有太多太多覬覦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那眼神如狼似虎,似乎就要將她的衣服-透-視,要看到那可能藏有的銀錢!
清洛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右手食指,原本光滑,柔弱無骨的玉手這時有些粗糙,還布有細小淺淡的滑痕、擦傷。
流放途中有些活計是固定犯人做的,有些是其他犯人輪流的。
比如拾柴、刷碗,為官兵洗衣,打掃清理馬車……
再自己的衣服換洗,清理馬車…都需要自己干。
手腕一翻,清洛右手掌心朝上,左手緩緩地覆上去。
感覺到遮掩在半個手掌心衣袖下的一點微凸,清洛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p> 在看到自己觀察的目標從桌上起身,清洛當即低著頭繞過馬車,快步追上去。
不同的被流放人,有著不同的官兵看守,其中這些官兵就分成了幾隊。
李才便是把守馬車和沒有加束縛就隨著馬車行走兩種流放人的官兵頭頭。
日子抵不上那些在京城中的同等官兵,但是看守流犯人將他們送到被流放地,一路說艱辛吧,也還好。
要看他們把守押送的那一類犯人藏下多少東西。
如果好運的話,耗費了差不多近半年時間,收獲也是不菲。
前兩天剛途經(jīng)一座府城,從那出來下頭的兄弟就已經(jīng)拿著犯人打賞自己得來的銀錢買上了幾壺好酒。
所以要不就是說做一個小小的頭,那也是比最底層的好。
自己連酒錢都省下了,自有下頭的兄弟孝敬他。
李才一張臉上布滿了絡(luò)腮胡,人高馬大的看著極為粗獷。
這會兒他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放好水,就要繼續(xù)回去再吃點喝點。
結(jié)果這沒走幾步走,突然被一道頗為高挑的身影給恭敬的攔下了。
頗為輕佻的長哨一吹,李才打量著對面半低著頭,看上去頗為膽怯懦弱的小娘子
“來孝敬的?”
小娘子縮著削瘦的肩膀,沉默的連連點頭。
然身板后又一抖,似乎受驚嚇一般,顫顫巍巍的兩只手舉過頭頂,雙手捧著的是一張皺皺巴巴的銀票。
這下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李才來了興趣,打眼一瞧,是張五兩面額的銀票。
粗大的手一抹布滿胡子的嘴巴,隨后油咧咧的手一撈,將那張銀票納入了大掌中。
“成吧,上路前給你空出個座位?!?p> 清洛細聲細氣回應(yīng)道:“官老爺,小女子原先就有個座位,這次來不是麻煩您空出個座位給我,而是想要保住小女子原先那個座位!”
李才咧了咧嘴,哼笑道:“還挺有防范于未然的意識,成吧,我知道了。
看你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還能藏下這五兩銀票,接下去半月時間,你那座位保住了?!?p> 李才眼不看清洛,隨意一擺手道:“有誰看上你座位,報出老子的名號!那就沒有小兔崽子敢強迫你?!?p> 清洛也聽出對方未盡之言,如果這五兩銀票付出,半月之內(nèi)還是有官兵無視他的名號,那么也別來找他,就自己認栽!
當然過后兩個官兵會起如何的齷齪,就不是她可以妄自摻合進去。
拿了錢,竟然半月之內(nèi)的還沒個準話!
清洛心中低斥,面上還是恭恭敬敬,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不斷彎腰鞠躬,趁機還恭維了幾句。
“官爺!官老爺威名赫赫,小女子自然心就完全落定了,再無任何擔驚受怕!”
雙臂平舉于頭頂,清洛給對方深深拜一下,隨后轉(zhuǎn)身一溜煙的跑走。
李才在原地,隨意瞧著快速跑遠的身影,挑了挑眉,將銀票往兜里一揣,心情頗好的回到桌上。
這次清洛上馬車晚了些,最好的那個位子已經(jīng)沒了。
清洛也不在意,將背后的包裹綁到身前,坐在有毯子墊起來相比較要柔軟一點的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等待出發(fā)。
至于一上馬車,就不斷凌厲射來的眼刀子,清洛就當微風拂面。
反正自從她聲色俱厲的拒絕了蘇家人伸來討要銀錢的手后,蘇家人都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呵,還若有若無的排擠她來。
切!現(xiàn)在又非是在蘇府的時候,誰還在乎你們怎么樣!
不過這段時間蘇家人的壓迫又越來越嚴重了,也越來越迫切了。
這都是因為蘇家人打點沒到位,竟輪流幾次下馬車走了幾天。
那是幾天下來,是整個人都脫去了一層皮!
艱難熬到休息時,到了蘇家的那聚集地,一屁股坐下,鞋襪褪去,鮮血淋漓!
這天晚上,落腳地就在郊外,火把篝火燃起來,帳篷也搭了起來。
不過這帳篷全是那些官兵所居住的,警戒防守的也都是官兵他們輪流。
這些不需要重犯人們勞累,主要是對方不放心他們。
不僅是郊外極為危險,可能會有其它的野獸突襲。
甚至是喪心病狂,覺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流匪過不下去,實在沒法子了也不在乎這是官家的人,搶了一筆就逃。
而另一面則是怕有腦袋一時不能理智清醒的犯人妄圖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