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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帝的自我修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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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帝的自我修養(yǎng) 霸霸本霸 2927 2019-10-10 16:17:56

  幽寒的黑暗中,潮氣濕黏。

  越清陡然睜開眼,渾身的乏力感和肺腑中的沉痛讓她有些喘不上氣。

  “醒了?”一個(gè)熟悉的女聲響起,黑暗里燃起一盞燈,昏黃滲入了密室,她一抬眼便看到了頭頂上的壁畫。

  從她出生被立為帝姬,到她被廢遣送到邊城,七年征戰(zhàn),除敵寇、擒叛軍、整治九江河運(yùn)、降服各地沙匪、五陵臺(tái)救先帝、統(tǒng)驍騎破敵軍、收回前朝失地三十五城、開拓百萬疆土、封攝政王、立清閻軍、肅朝政貪腐,直至她當(dāng)上大越女帝,一件一件讓往事如畫卷般展開。

  “陛下好好看看吧,也就到此為止了!”

  姜絮穿著三品朱紅麒麟的武官朝服,一張精致的臉上凌眉厲目銳氣十足,她居高臨下看著玉棺里眼神晦暗凝練的大越女帝,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越清聞言看向她,眼神掃到她身后的姜齊,突然回想到自己摔下高樓時(shí)他正向阿度揮刀。

  “他呢?”越清聲音低抑,雖是重病著,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懾。

  姜齊聞言抬眸,看到越清如凜風(fēng)的眼神,眸中有些閃躲。

  姜絮見她直接忽視了自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上前一步,攔截了越清掃射向姜齊的幽寒眼光。

  “陛下可真是癡情種,如今自身都難保,萬里江山眼見著就要易主了,還心心念念寒家那個(gè)余孽?!苯普f著將手中的東西往玉棺里一丟,嘴角微微一笑,“不過這次他倒是幫了我不少忙,不然我父親也不會(huì)這么容易知道你的密室,拿到那御領(lǐng)天下兵馬的虎符?!?p>  越清垂眸看著落在她胸口的銀鈴,眼神微微一斂,有一瞬的恍惚。

  結(jié)發(fā)鈴……,是阿度的結(jié)發(fā)鈴,大越男子從小佩戴的結(jié)發(fā)鈴,他……不是說丟了嗎?

  “這可是大越男子婚配的結(jié)發(fā)鈴,陛下你就不好奇為何在我手中嗎?”

  越清眸子閃了閃,緩緩收回眼神,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區(qū)區(qū)一個(gè)結(jié)發(fā)鈴就想誆騙朕,你們姜家想坐朕打下的江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姜絮想收買朕的男人,也不是那么簡單的,姜束老賊若真能坐上龍椅,如今朕也不會(huì)有機(jī)會(huì)躺在大越的皇陵里?!痹角鍜吡艘谎劢酰劾飵е牟恍己洼p蔑,“這江山如今還隨朕姓越,朕的大越即使沒有帝姬還有朕的諸位皇兄皇弟,你姜家那堪堪十五萬兵馬就算想做個(gè)輔國大臣,那也得看看內(nèi)閣那群老腐朽應(yīng)不應(yīng)。”

  “你……?!苯鯖]想到一下就被點(diǎn)穿了處境,強(qiáng)忍著怒火的臉龐開始扭曲。

  “別你了,姜大將軍?!痹角宓恍Γ澳銈冞€是好好想想,這萬萬里江山外的七國君王得知朕駕崩了,那休戰(zhàn)盟約他們還認(rèn)不認(rèn)?!?p>  姜絮臉上抽了抽,他們姜家本是不想這么早就動(dòng)手,但這次越清好不容易摔傷昏迷,后宮又正好是她親弟弟姜齊把持著,他們?nèi)舨怀脵C(jī)喂了越清假死藥讓她下葬,要等姜齊取得她的信任再圖之,恐不知何年何月。

  只是,她們這次太匆忙了,內(nèi)閣那群老臣雖勉強(qiáng)許了他們姜家輔國代理朝政,可轉(zhuǎn)頭就在諸位王公里挑選適合做帝王的人選,加上邊城七國蠢蠢欲動(dòng),搞得他們姜家如今不上不下,進(jìn)不得哪怕一步。

  想到父親的交代,她收了收臉上的怒氣,眼神看向密室里的一角。

  “陛下就這么自信么?那你為何要關(guān)押你心愛男人的妹妹?!苯跽f著手指撫了撫那結(jié)發(fā)鈴,眉頭輕輕一挑,“周國公府上的后院里把守那么多清閻軍,以一敵百的清閻軍連京都大牢里才只調(diào)派了五人,周國公府家丁武夫成百上千,還不夠看押一個(gè)女書生嗎?還需要調(diào)派百員清閻軍如此大動(dòng)干戈?”

  墻角站的人聽到這句話眼神閃過一瞬震驚,緩緩捏緊了手。

  越清聞言臉上一僵,姜絮看到越清的臉色,眼神窺了一眼墻角,冷冷一笑。

  “看來我們睥睨天下的清帝陛下也并不是對所有事情都那么得心應(yīng)手勝券在握,陛下既然不想讓您心愛的男子知道您利用了他父親為您鋪路,何不斬草除根殺了他的義妹,他那義妹可是看了你給寒統(tǒng)軍的信,你如今留著她,若讓你心愛的男子知道了其中原由,怕是早就棄陛下而去了?!?p>  姜絮看見越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滿意足的補(bǔ)上了一句。

  “畢竟您那心愛的男子可是與他義妹早有婚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感情可不一般啊!”

  “休在這胡言亂語……?!痹角迓勓詳Q眉怒斥道。

  暗處的墻角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姜絮說的是不是真的?嫻兒是不是關(guān)押在周府?”阿度往前一步,拿刀架著他的侍衛(wèi)看向姜絮,見姜絮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收回了尖刀。

  越清聞言一愣,心下頓時(shí)一緊,她試著想起身,可用盡了力氣都未曾能動(dòng)分毫,額頭上都浮出一層薄汗。

  “你別聽姜絮的挑撥,我越清從不曾做過負(fù)你的事。”她急道。

  阿度頹步上前,微黃的光照出他的模樣。

  還是那一身白衣,還是那宛若畫中仙的相貌,只是他那身白衣上密密麻麻一片的傷痕,慘白的臉十分消瘦,眼睛里似沁了血一般的殷紅,看起來憔悴而陰戾。

  “我只問你是不是給我爹寫過信,嫻兒是不是被你關(guān)押在周府?”阿度嘶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問道。

  那一聲嫻兒聽的越清心中更加沉悶,她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铝顺鰜怼?p>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關(guān)著她……?!?p>  越清的話未說完,阿度突現(xiàn)止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回蕩在陵寢里,帶著絕望和痛苦。

  七天的酷刑他忍下了,游街的羞辱他也忍下了,他滿心的悔恨滿心的愧疚與傷心,熬著想自殺的沖動(dòng)就為了能進(jìn)皇陵看她一眼,卻等來了這樣的結(jié)局。

  “真正的兵符就在我臥居里,姜大人答應(yīng)的為寒家翻案還不夠,我要你把我父親手下的龍驍衛(wèi)交給我,還有我義妹也必須放了,只要你答應(yīng),除了虎符,我還能模仿陛下的字跡給你留一份圣旨,一份能讓你們姜家操控大越天下的圣旨?!?p>  姜絮聞言興奮的裂開了嘴,急切道。

  “只要你助我父親得天下,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抬了你義妹的身份賜婚與你都行!”

  阿度沒回話,淡淡瞥了一眼玉棺,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越清聽到那遠(yuǎn)去的腳步聲心中一震,眼神漸漸變得幽暗,如一灘死水一般的沉寂,她無奈的笑了笑。

  從七年前她在發(fā)配途中被阿度救了那日起,她這一路艱辛坎坷臥薪嘗膽,淌的血流的汗受的折磨,絞盡腦汁玩的一切陰謀詭計(jì),這一切的一切,就在此刻一江東流頃刻崩塌。

  “阿度,你就這樣不信我嗎?”越清的聲音幽冷,如她此刻的心一樣。

  阿度聞言輕笑,眼中有微紅的淚光。

  “信任……!面首三千把弄群臣的清帝與他談信任,就像恩客與戲子談?wù)媲橐粯拥目尚?。?p>  他忍著痛故意說出這些絕情的話,決絕的收回了那看向玉棺的眼神。

  “你不值得我信任?!彼麃G下最后這一句話,石門緩緩打開。

  越清聽到他的腳步聲,急吸一口氣連忙道。

  “別走?!彼谋羌馑崴岬模劭糸_始模糊,壓著聲音里的哽咽嘶啞道,“我想看看你?!?p>  姜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看向阿度,那個(gè)與自己相像的男人。

  他的背影沒有一絲的轉(zhuǎn)動(dòng),四周靜的能聽見呼吸聲。

  “就一眼?!痹角孱D了頓,身子發(fā)著顫,又道,“最后一眼?!?p>  姜絮看著一旁的阿度,帶著審視和窺探。

  “可我不想見你?!?p>  可我不想見你……這句話回蕩著,陵寢里的燈被吹滅,石門幽幽閉上。

  越清眼中的淚滑過臉頰,蜿蜒流進(jìn)墨發(fā)。

  她心中一陣陣的沉痛,如墜深淵般的寒冷卷涌襲來,她不知為何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姜絮臨走時(shí)撒在她嘴里的粉末明明無色無味,可她不知為何會(huì)感到濃郁的苦澀,血腥從越清喉中溢了出來,卻壓不住分毫。

  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腦海里閃過多年前那一張笑顏,閃過他無數(shù)的模樣,在越來越模糊中漸漸歸于黑暗。

  

霸霸本霸

深情多為帝王冢,他就是她冢,她為之自掘墳?zāi)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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