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簡言洗了澡就早早的睡了。經(jīng)過暈車的折騰,簡言體力早就透支了。
簡言有暈動癥,雖然不是很嚴(yán)重,但是坐車就會顯現(xiàn)出來。
簡言睡覺后,簡邦國和季有余才與自家父親長談。
也才繼而知道,簡言有暈動癥。
簡言從小時候開始,就容易吐奶。家里人那時候并沒有太在意,以為小孩子腸胃功能不成熟,容易吐奶是正?,F(xiàn)象。
簡言九個月大就斷了母乳,吃著牛奶和一些輔食。
簡德和妻子將孫女看得重,兒子兒媳一年四季都忙,難得見到人影。
三歲時,簡言就有輕微厭食癥,加上簡德和妻子對孫女的溺愛。覺得不愛吃的東西就不吃。直到簡言六歲的時候,厭食癥加重。稍微油膩一些的飯菜都不能吃,一吃就吐個沒停。
當(dāng)時季有余和簡邦國知道女兒厭食癥,只是陪著去了幾次醫(yī)院。在簡言治療期間,一直都是簡德老兩口陪著。
在簡言四歲那年,簡德和妻子帶著孫女去走親戚。簡言那時候還是個開朗愛笑的娃娃,和小朋友都玩得來。
小伙伴們一起玩轉(zhuǎn)圈圈的游戲,簡言一起轉(zhuǎn)圈圈,沒轉(zhuǎn)多久就摔倒在地,一直嘔吐。簡德老兩口嚇壞了,急忙抱著孩子去醫(yī)院。
檢查后,醫(yī)生說是暈動癥。
此后,簡言不論是轉(zhuǎn)圈,坐車,坐船都會頭暈惡心嘔吐。
那時候簡言父母生意上剛有起色,是最忙的時候,老兩口也沒有多和他們說。
簡言小時候總會問,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會蹲在家門口,等著父母回來看她的孩子,不再盼望,不再等待了。
聽完自己父親的訴說,簡邦國羞愧的低下頭,季有余眸中噙著淚。
原來他們這父母真的不稱職。
面對女兒的對他們的不親近和叛逆,他們一直以來都以為是女兒越大越長偏了。
現(xiàn)在他們才知道,自己從沒參與過女兒的童年,甚至連女兒有暈動癥,會暈車他們都不知道。
“你們知道言言吃藥從來不吃藥粉,因為怕苦么?”
“知道言言愛吃糖,不愛吃苦瓜么?!?p> “知道言言怕老鼠么?!?p> “知道言言晚上睡覺愛踢被子么。”
“言言為什么不愛穿裙子短褲么,小學(xué)的時候身體長得快,衣服幾個月就穿不了了。你們卻記不住自己孩子穿多大的衣服。言言10歲那年,六一兒童節(jié)所有女娃娃都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言言穿的是你們給她買的那件蓬蓬裙,買小了不合身她卻還是喜歡。衣服直接崩裂了,她被同學(xué)們笑話了一個星期。那以后她告訴她奶奶,她不喜歡裙子。自那之后,每次帶她買衣服,她都選的運動體恤和運動褲?!?p> 簡德每句話都直戳簡邦國夫妻的心窩子。
簡德說的,他們真的不知道。
簡邦國和季有余越聽越心驚,只想著如何能補(bǔ)償女兒。
“爸,要不我下學(xué)期給言言轉(zhuǎn)學(xué)來城里讀書吧?!焙啺顕_口說著。
“這樣我們也好照顧言言和你。你現(xiàn)在年紀(jì)也大了,一個人在老家我們不放心?!奔居杏嘌a(bǔ)充說到。
簡德看著兒子兒媳別過頭,眼不見心不煩的開口:“別問我。言言大了,有她自己的主意?!?p> “可是,言言不親近我們。你也是知道的?!焙啺顕媛稙殡y之色。
“那我不管,言言轉(zhuǎn)不轉(zhuǎn)學(xué)你們?nèi)査!焙喌率虏魂P(guān)己的說著。
“這~”
“我明天問問言言吧?!币姽F了心不管,也知道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的過錯。季有余打斷自家老公的話,接過話茬說著。
“時間不早了,睡了?!焙喌驴戳搜蹆合?,心里稍稍的滿意了一點。
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錘了錘因為坐久了酸痛的腰。對著另一邊坐在沙發(fā)上,看動畫片入迷的簡杰大聲叫到:
“小杰,別看動畫片了。睡覺。”
“馬上?!焙喗芑卮鹬?,可是眼睛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電視機(jī)。
“爺爺叫你睡了,小杰?!?p> 見兒子不為所動,簡邦國走過去擋在電視與簡杰中間。簡杰抬頭看著自家爸爸,雙唇蠕動剛想說什么。就接收到一記陰冷的眼刀過來。簡杰嚇得渾身一顫,立馬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好!收到!我馬上去洗澡~”
簡杰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撒丫子飛快的從客廳跑回房間拿睡衣洗澡。
深夜時分,季有余悄悄的到女兒房間。
看著簡言蜷縮在床中央半個背都露在外頭,季有余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給女兒拉上涼被蓋住,輕輕的掖了掖被角。
看著床上的小姑娘,季有余坐到床邊。
簡言出生的時候的模樣,她還記得很清楚,仿佛在就在昨天。小小的一團(tuán),皺皺巴巴的,哭聲又微弱。體重雖然有六斤多,因為長手長腳的,看起來瘦骨嶙峋。
房間里的夜燈,燈光很暗。但是簡言晚上容易驚醒,簡言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翻過身來面對著季有余,繼續(xù)蜷縮成一團(tuán)。
季有余以為自己驚到了女兒,伸手輕輕的拍著簡言的背。
想小時候一樣,哄著簡言睡覺。
漸漸的,簡言呼吸平穩(wěn)睡熟。
季有余才收回微微酸軟的手,低頭俯身吻在女兒臉頰上。
依依不舍的起身,關(guān)燈出了房間帶上門。
回到臥室,發(fā)現(xiàn)簡邦國站在房間陽臺上抽煙,還沒睡。
“怎么又抽上煙了?!奔居杏嘧叩嚼瞎磉?。
“心里有些煩躁?!币娎掀胚M(jìn)來,簡邦國吐出一縷煙霧,把手中的煙掐滅。
季有余靠在簡邦國的肩上,用頭蹭了蹭想找個舒適的位置。
簡邦國伸出右手?jǐn)堊∩韨?cè)的妻子,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臂膀。知道妻子心里的想法,簡邦國也不知道如何說。只能用這樣無聲的方式安撫。
“老公,言言是不是很討厭我們啊?!奔居杏嗦曇魩е煅?。眼眸中含著淚水,抬頭看著自家老公,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簡邦國看的心疼。
“以后。我們對言言好一點,多陪陪她。別傷心了,這不是你的錯?!焙啺顕斐鲎笫?,為妻子輕輕擦掉眼淚。輕聲安慰。
“要是當(dāng)時不嫌辛苦,把言言接到身邊來照顧,會不會就不會這樣了?!奔居杏嗟吐曕ㄆ?p> 心里自責(zé)悔恨交織。
“木已成舟,后悔也來不及。別傷心了,你不是要跟言言說,讓她轉(zhuǎn)學(xué)來城里么。到時候你就可以親自照顧她了?!焙啺顕p聲哄著妻子,他心里又何嘗不后悔難過呢。
“嗯~”季有余帶著濃濃的鼻音應(yīng)了聲。
“好了,睡吧,明天還要去蓉城?!?p> 說完,簡邦國就將妻子橫抱起來,向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