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賬目的漏洞

　　　　“陛下！請明察！”忽而又有五位官員出列，跪請清查。原本還替那張居常心有不平的人，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不說別的，就說那動不動就萬萬兩的銀子從他筆下劃過，但凡有些私心的，哪怕刮個一點兒，也是立即可以暴富的概念。問這世人誰能無私無欲？

　　“陛下！請明察！”忽而一人也站到了中間高聲請愿起來，其聲之高，震天動地，撼動人心，“哈哈哈。。。張大人，怎么你也是這么喜歡湊熱鬧?。俊北娙四康煽诖舻目粗歉呗曊堅傅哪腥?，不知作何反應(yīng)，唯獨一旁端坐聽政的攝政王鳳霖?zé)罟笮ζ饋怼?p>　　“鄙職慚愧，沒有辦好陛下交代的差事，落的人口舌，萬望陛下予以決斷，東梁還有無數(shù)大事等著咱們?nèi)プ觯瑓s因微臣耽擱了時機，微臣萬死難辭其糾?！睆埦映Ｎ⑽㈩澏读寺曇?，請罪道。

　　“呵呵。。。是有罪??！”忽而上位一直沉默著的鳳傾城出了聲，言語冷淡，透露出一種不悅的情緒，有那敬佩這張居常的才智和為人的大臣本想站在張居常身邊，支持他，卻因著不明不白的一句，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去。

　　“既然已經(jīng)鄭大人提出了張大人罪責(zé)，想必也是有了什么證據(jù)吧？不如呈上來當(dāng)堂查明了好，是吧？”鳳傾城看了看跪在張居常對面的陣營中的一群人，和顏悅色的問道。

　　“那是自然，有人看不過去，這樣艱難時刻，朝廷不惜舉債救民，哪里能被人莫名的貪了去？”鄭大人頓時氣憤起來，邊說邊從袖子里掏出了一份賬冊，雙手呈上，“這是其中之一，請陛下過目！”

　　“這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想不到還真有這樣的證據(jù)，鳳傾城接過內(nèi)侍托盤遞上的賬冊，一頁頁的翻了一遍，賬冊書寫的整齊，字跡端方，數(shù)據(jù)完整，核算正確，結(jié)尾有注明核算人和日期，是一本好賬，翻完了，心下頓時有了底，“傳給眾位愛卿也看看！”

　　內(nèi)侍俯首接下，交給殿下眾人一一傳看了一遍后再次送還到了御案之上，“好，請諸位愛卿都說說看吧！”

　　眾人默然！安靜的掉一根針都可聽聞的清楚。在場的人都是明白人，那賬目就是太完美了，從頭到尾，都是一人書寫的，用墨的字跡看，分明一氣呵成，這就是極大的漏洞！

　　漫說是在場的都是官場的人精，就是后院中掌家的夫人，也是知道做賬目，多是一筆一筆累積而成，需日復(fù)一日，人復(fù)一人書寫，用筆的習(xí)慣不同，書寫的字跡不同，用墨的深淺不同，才是正常的，而不是這樣一氣呵成的流暢。

　　假！果然假的很！

　　最要命的結(jié)尾出署名的兩人，其中之一就是張居常，并且還加蓋了他的印鑒，這可是做不了假的。

　　有些人不由心里幸災(zāi)樂禍起來，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等待看那一步登天的張大人如何應(yīng)付，還有那欣賞張居常的才華和官風(fēng)的老臣，捻了胡須暗自嘆息，錢財迷人眼啊，這張大人還是有些輕率了！

　　“張大人，要不你解釋一下？”鄭海剛大人環(huán)視了一圈，見無人說話，看了看俯首在地的張居常，不由出聲道。

　　實話說，對張居常這樣臨危受命，且不辱使命的一個戶部官員，相較那韓槿曦不知強了多少，他還是極為欣賞的。最初聽聞有人說道他的是非，心里還以為是官場排擠的黨爭，不以為然，但直到看到了證據(jù)，心下卻難以容忍了。

　　東梁的局面如此危險，陛下一屆弱女子身負(fù)了重任，想盡辦法就為保全多些百姓，他們這些男人，還是飽讀詩書，自負(fù)滿腹經(jīng)綸，官場打滾菁英們卻躲在了她的羽翼下，還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如何為人？

　　看著俯首的張居常一言不發(fā)的，眾人雖然好奇，卻也不好越過了鳳傾城和鳳霖?zé)钊?，齊刷刷的看著端坐上位的鳳傾城，等待她的裁決，這個女子哪怕是天賦異稟，有著不同尋常的軍事能力，還可力挽狂瀾，對抗了天災(zāi)人禍，但官場的爾虞我詐，人心之暗，怕是不會那么容易把握的了。

　　“張大人，請你自辨！”鳳傾城心里自是有數(shù)，在高位之上，早已看清了眾人臉色的變幻，心里漸漸有了不耐起來。

　　“是！請問鄭大人就這一本賬冊嗎?”得了鳳傾城的話，張居常抬起頭來，神色依舊的轉(zhuǎn)臉問了那一腔正氣的鄭海剛。

　　“呃~，自然不是，但這一本就足以說明了張大人的問題，還用全送到這里來嗎？”鄭大人被問的有些愣住，轉(zhuǎn)而反問道。

　　“那就請一并送來吧！今日當(dāng)著陛下的面兒，查的實在，好直接定了鄙職的罪責(zé)，莫要再花時間，耽擱了朝廷大事！”張居常淡然一笑，好似在說別人一般的無謂。

　　“既然你這樣急迫，那就如你所愿吧！來人，送證據(jù)上來！”鄭海剛一臉的復(fù)雜，其實他并沒有這樣急切，還想著萬一陛下動了怒，他還準(zhǔn)備說一說情的，畢竟東梁現(xiàn)在百廢待興，張居常也實在是個人物。但眼下被推著趕著，也不能退讓了去。

　　一溜兒內(nèi)侍抱著大摞的文案、賬冊送到了殿中，擺放在搬來的桌案之上，董相、大司農(nóng)幾位老臣在鳳傾城的授意下逐個的查看了起來。遇著那有問題的就記錄下來，注明章節(jié)頁碼。

　　“陛下這些賬目確是有些問題，如這本撥發(fā)糧草賬冊，十一月三日，撥發(fā)餉銀六萬兩，糧草萬石的，對照收據(jù)畫押單據(jù)，卻是少了一萬兩和千石糧食。還有這。。。”果然陸續(xù)的核對而出的賬目，無不是那做空的，或是做多的，對應(yīng)著賬目總冊子，卻是糊平了的，眾人不由嘖嘖稱奇，“卻實是人才！”

　　“那就是證明了張大人卻是如鄭大人所奏的那樣有了貪腐之行了？那么他貪腐了的錢糧又在哪兒？”鳳傾城聽聞后，眼光巡視了一遍下面群臣鳳反應(yīng)。

　　“是??！張大人尋常不下館子不穿金戴銀的，就是喜歡看書，也是常常國子監(jiān)去蹭些書看，他貪腐那些銀錢做什么？”有人還是不敢相信，怎么看都是保持著寡淡生活的張居常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

　　“回稟陛下，這兒還有一份冊子，請陛下過目！”這時候，鄭海剛猶豫著，從懷里取了一本小冊子，慎重的遞給鳳傾城。

　　不大，如同奏折般大小，卻細(xì)細(xì)的記錄著一筆筆的賬目，以及最后的總結(jié)，和那缺失了的賬目恰好合的上。鳳傾城看完，不由豁然站起，“這份是哪位執(zhí)筆所書？”

　　“這是戶部一個書記，他心里感懷陛下為東梁做出的努力，不忍看那監(jiān)守自盜之徒的作為，特暗自用心記下，就為了今日將這個奸臣繩之以法！”鄭海剛欣慰的抱拳向鳳傾城稽禮道。

　　“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皇叔也看看吧！”忽而鳳傾城仰天大笑起來，有人立即變了臉色起來，腿軟了軟，眼神左右巡視了起來。

　　“果然?。≌嫦氩坏骄尤宦穹诹顺⒗镒鱿铝诉@樣的事情來！鄭大人，你今日立了大功了！”攝政王鳳霖?zé)罱舆^冊子看了一遍，頓時明白了過來。

　　巧了！那脫離了東梁控制的錢糧，就借了地下暗河和通道，運往凌曲的一處山谷囤積，被鳳傾城等人截獲，數(shù)目基本和朝堂上核算出的一致，想不到經(jīng)手之人就在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