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凱子，男孩，賞金獵人

　　不怎么寬闊的街道被店鋪沾滿，熙熙攘攘的人流并未將街道弄得混亂不堪…..當然，并不是客人們很有素質的不隨地亂丟垃圾，而是工坊市場管理部門雇傭的清潔工很勤快……這都要歸功于大衛(wèi)王首創(chuàng)的‘集中管理’制度，在那之前，工坊市場基本處在‘互相推垃圾’的小市民時代……

　　‘哎，稍微和錢沾邊的東西都被那個男人搶先一步了，煩得要死?！?p>　　日常吐槽中，洛恩隨意走進一家次級水晶供貨商的門店，與伙計客套兩句后不著痕跡的打聽起物價和各個店鋪的優(yōu)劣之處，信息爆炸時代的話術技巧外加洛恩一些小小的賄賂，三兩句就將他想要知道的內幕都大概打聽清楚。

　　借著，洛恩換了一家店，并重復以上過程。

　　近2個小時的摸底后，依靠夢魘魔靈過目不忘的記憶天賦，洛恩在內心拉了一張記錄詳盡的‘價格與價值比率表’，挑了幾家性價比最高且價格不錯，并且經(jīng)營著脾氣好，能講價的店鋪。

　　某家水晶工坊內。

　　依靠靈能視覺獨特的‘窺探情緒’功能，洛恩不動聲色的將水晶價格幾乎壓到了一個令店家抓狂的程度，店老板幾乎要被洛恩‘高超’的講價技巧以及恐怖的‘心理把握水平’給弄哭了，最后在洛恩不經(jīng)意的暴露出高階警司的身份后，他抹著眼淚半賣半送的將一小箱水晶塞到洛恩懷里，才送走了這位瘟神。

　　“哎……這多不好意思??？要不我再加點錢，這樣咱們下次還能合作……”

　　合作的‘作’字兒還沒出口，那家水晶供應商鋪的大門就被臉色慘白的老板猛地關上，隨后傳來咔嚓的反鎖聲音，引的周圍店鋪紛紛探出腦袋，好奇的看向外表年輕且笑容燦爛無害的洛恩。

　　“哎，真是缺乏長遠目光，竟然拒絕了我這個固定的，慷慨的合作伙伴遞來的橄欖枝。”

　　雖然價格幾乎被壓到極限，但洛恩一想到手上小箱內總共10磅多一點的水晶竟然花了自己30倫薩朗才買下來時，即使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他也莫名的有些心疼……并選擇性的忽視了這些水晶的運輸，保存，以及銷售成本，并自認為他在每磅水晶開采成本只有‘2倫薩朗又10銀令’的基礎上加價10銀令，使單磅采購價‘高漲’到3倫薩朗，已經(jīng)是非?？犊呐e動了。

　　這時，一位靚仔……啊不，一位不明身份的受害者……呃，應該是一位不明所以自認聰明的供貨商傻傻的靠過來，雙手遞給洛恩一張名片。

　　“哈哈！這位客人，你說的太對了！那個家伙就是個短視的笨蛋，希望你下次可以光臨弊店，我敢以女神的名義起誓，我店里批發(fā)的水晶質量和價格絕對是瑞安多最好的，要是騙人的話，全部送你！”

　　洛恩高興的瞇起眼睛，伸出手握住那位供貨商胖乎乎的手，嘴角揚起至一個完美弧度：

　　“那么，明天或后天這個時候，我會如約光臨的?！?p>　　“恭候大駕??！”

　　轉身的瞬間，二人內心同時興奮的高呼：‘釣到了一個凱子！’

　　…………

　　…………

　　瑞安多下城區(qū)邊沿，離跳蚤市場約3個街區(qū)處，某個骯臟的，擠滿流浪漢的惡臭小巷中。

　　約克遜，一位壯實的堪比公牛的自由賞金獵人，正彎下腰從一間棚屋內走出。

　　屋外圍滿了面色蠟黃，表情中透出難以抑制的惶恐與不安的貧民。里面有老邁干瘦的婦人，有營養(yǎng)不良個子矮小的童工，有手上滿是凍瘡緊咬嘴唇的漿洗女工，也有瞎了一只眼很難找到活計的車站搬運工。

　　他們都是生活在這里的居民……前提是這個處在被車站區(qū)包裹的，被夾在眾多制鉛與煉鋼廠下風向的嚴重污染區(qū)域，還能稱得上‘居民區(qū)’的話。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p>　　約克遜在胸前畫了個代表雙子月神圣徽的倒三角。

　　他雖然靠自己的力量從9階‘廚師’晉升為8階‘屠夫’，但可惜‘屠夫’本身就不涉及關于調查與推理的超凡能力，他們更擅長處理‘食材’，比如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找到‘獵物’的弱點，并可以通過特殊手段吞噬獵物的精華用以緩慢強化改造自身……

　　他所掌握的，唯一與調查稍微沾邊的超凡能力‘追蹤術’，也是需要品嘗目標的血液后，才能在一段時間和一定距離內，模糊的定位目標。

　　但屋內的現(xiàn)場，除了幾個死狀可怖渾身布滿黑色膿包的病人外，并沒有其他任何打斗的跡象……再結合受害者的實際財政狀況，幾乎可以排除‘入室’搶劫殺人的可能性……而死者身上恐怖且不明的疾病，也可以排除掉仇殺的可能，畢竟這些平日里除了為生機奔波外無暇他顧的可憐人，哪有機會招惹到那么可怕的仇人？即使有，對方只要靜靜等待疾病奪取他們的生命就好，更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這些推理并非‘屠夫’序列‘自帶’的超凡知識，而是約克遜在漫長的旅途中積攢的經(jīng)驗。每一個活得夠久的賞金獵人都算是半個合格的偵探，因此，當走投無路的可憐人付出一筆不菲的代價，通過中間人找到約克遜后，這個外表冷酷但內心古道熱腸的男人選擇為了那‘象征性’的賞金幫助他們，嘗試抓住根本不存在的兇手。

　　一如他當初好心的將洛恩死去的尸體搬到了雙弦月的暗面……與時代背道而馳的可悲家伙，遲早會死在自己手上。

　　約克遜毫無疑問的失敗了，他沒能做到幫助這些可憐人‘驅散’那不存在的‘惡靈’的委托，因為他在病理學一竅不通，在瑞安多也不認識任何愿意免費幫忙的醫(yī)術高超的醫(yī)生。

　　‘我稍微知道一些粗淺的藥劑知識，但根本無法與專業(yè)的醫(yī)生相提并論……以我的能力，沒可能發(fā)現(xiàn)更多線索了。’如此想著，約克遜嘆了口氣，將裝有一把零碎克朗的小錢袋遞給了站在自己面前，因工傷瞎了左眼，右腿被截肢的工人。

　　“里面的尸體我用特殊方法處理了，在法醫(yī)或者警察到來前，希望你們不要擅自進去，避免傳染?！?p>　　他消毒用的是摻雜了‘太陽花’粉末的生石灰，光這些材料就價值至少1銀令，遠比他還回去的錢袋價值要高……那個小破錢袋里只有不到10克朗的微薄報酬。

　　“沒別的辦法了嗎？”

　　人群中，不知何處傳來不甘的聲音。

　　‘如果那家個利欲熏心又膽小如鼠的家伙沒有被莫比烏斯嚇跑的話，說不定在他的協(xié)助下我還能嘗試追尋疫病源頭，但是現(xiàn)在……抱歉了各位，我得為自己的雇主負責，做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p>　　但他也無法說出：‘大家搬到別的地方就可以避免傳染了’這種話，因為他明白，自己眼中比豬窩好不到哪里的棚屋，也許就是這些不舍得也不愿意離開瑞安多的貧民家庭，幾代人才奮斗出來的容身之所。

　　離開了這里，難道讓他們回到幾年前，或者幾代人之前流落街頭的時候嗎？

　　所以，壯碩到跨扎的約克遜，在一群只比冬日中即將腐敗倒下的秸稈面前，默默彎下了腰，搖搖頭，轉身離開。

　　巷子口，穿著明顯不合身‘半長褲’與白襯衣短馬甲，頭戴臟兮兮蓬松帽子的俊俏‘小哥’，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隨手將吃剩一半的蘋果丟給旁邊舔著嘴唇的男孩。

　　“半個蘋果，我們之前談好的報酬?！?p>　　“謝謝您！”男孩貪婪的舔了舔蘋果核，但是卻反常的拉開領口將蘋果藏在不怎么好聞的腋下，“下一個死人的地方在瘸鬼杰瑞的地盤，您還要去看看嗎？”

　　“為什么不呢?！笨∏涡「缏柭柤纾b作不經(jīng)意的問到：“你準備留著那個蘋果過年？還是藏在腋窩下面發(fā)酵了釀酒？”

　　“我想留給妹妹還有媽媽。”小男孩嘿嘿一笑將手上殘留的果肉舔干凈，對這個大方的雇主，他覺得自己沒什么好隱瞞的，“她們都生病了，聽說吃新鮮水果會有利于康復……

　　“不過她們只是普通的感冒，絕不是那種怪?。　?p>　　“你不用跟我解釋?！笨∏涡「缑蚱鹱齑?，從指間探出一枚銅克朗丟了過去，“作為一個好哥哥，這是我賞你的。”

　　“??？”

　　“別廢話，帶路。”

　　如果洛恩在這里，一定會詫異于薇婭還算不錯的偽裝技術……當然，他要是在這里的話，薇婭絕對不會男扮女裝，更不會有意無意的學著洛恩的語氣與做事方式。

　　“對了，最近瘸鬼的地盤生病的人很多？”

　　瑞安多不大卻也不小，尤其是作為主要居住區(qū)的下城區(qū)其實是能按照實際控制那里的黑幫，細分為好幾個區(qū)域的，只不過鮮少有外地人與中產(chǎn)階級知道而已。

　　“是的，瘸鬼杰瑞控制的跳蚤市場周圍最近添了很多病人，他不少手下都因為‘那事兒’被妓女傳染，病倒了?！?p>　　小男孩有著屬于下城區(qū)特有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