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昕在朝自己招手,程靜收回了糊向程林后腦勺的巴掌,催馬跑了過去。
“有事嗎?”
李昕笑了笑:“我們這是去那?。俊?p> “西州(吐魯番)高昌城?!?p> “我們不是沙匪嗎?”
程靜嘆了口氣:“我們做沙匪之前是伊吾的守卒,伊吾落在吐蕃人手里后阿耶不愿意去西州就帶我們干起了沙匪,這么多貨物在伊吾出手的話會引起吐蕃人的懷疑,西州現(xiàn)在還在大唐手中阿耶在北庭都護府還有些交情在那里出手比較合適,順便補充一些器械?!?p> 李昕現(xiàn)在有些懵圈,伊吾(哈密)在吐蕃人手里,西州卻在唐軍手里還有北庭都護府這特么到底是什么年代。
“程姐姐,我們什么時候到西州?”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西州地界了,在走半天就能到高昌城?!?p> 楊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程姐姐,能不能借我一些錢,進了西州城我想買些東西?!?p> 程靜點頭道:“借就不用了這些貨有你們一份,錢一會我給你送來。”說完撥轉(zhuǎn)馬頭走開了。
李昕疑惑的看著楊雪:“你支開她干嘛,我還有好多事不明白呢?!?p> 楊雪笑了笑:“我大概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p> 李昕一拍腦袋:“我怎么把你這個歷史學碩士給忘了,快說說是李世民還是武則天?!?p> 楊雪搖了搖頭:“都不是?!?p> “不會是安史之亂李隆基吧,我還想去長安感受一下大唐盛世呢?!?p> “還要晚一些。”
“你還是直接說吧,別看我姓李唐朝皇帝也就知道開頭幾個?!?p> 楊雪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皇帝應該是李豫或者李適,也就是李隆基的孫子或者重孫子,此后經(jīng)年大唐一直被吐蕃壓著打,安西和北庭都護府也撐不了多久了?!?p> 李昕的情緒非常低落,不知道是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憂還是為走向沒落的盛唐惋惜。
傳說中的高昌城還沒出現(xiàn)在視線里,一隊卷著胡塵的騎兵先到了,就在李昕以為會打起來的時候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老程你這是打劫了伊吾州還是怎么的,好家伙不下五百頭駱駝,這回說什么也的請客弟兄們要喝三勒漿。”
夯土的城墻也就四五米的樣子,一個身穿盔甲的大漢迎著風沙站在城門口對著程遠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你小子不要命了,五百頭駱駝的商隊都敢劫,弟兄們回來幾個?”
程遠笑著指了指李昕道:“弟兄們都沒事,這批貨大多數(shù)是小先生的我們只是幫了一點小忙?!?p> 大漢愣了愣揮手道:“先進城,我安排了酒宴我們邊吃邊聊。”
進城的路上李昕從程林那里打聽到,剛才城門口的那個大漢就是現(xiàn)在北庭都護府的大都護李元忠。
聽到這個名字楊雪的表情也落寞了幾分,李元忠最后的北庭都護府大都護。
劉有法他們被人帶去了校場那里有大塊的肉大碗的酒,能進入都護府的除了程靜、程林、程遠便只有高昌城的幾個將軍和李昕楊雪了。
眾人落座李元忠抱出一個酒壇子笑道:“我這珍藏多年的三勒漿今天就便宜你們了,上回老郭來我都沒舍得拿出來。”
程林撇了撇嘴道:“李伯伯你這酒還是留給郭伯伯吧,先生弄的那個酒精才是真正的好東西,我好不容易弄了一壇子才喝了一口就被我姐給藏了起來,和酒精比起來三勒漿和刷鍋水沒什么區(qū)別?!?p> 李元忠看向程靜道:“丫頭你知道伯伯沒什么別的愛好,是不是拿出來給伯伯見識見識。”
程靜搖了搖頭道:“李伯伯不是靜兒小氣,有幾個弟兄受了傷用這個酒精洗過之后到現(xiàn)在一個化膿的都沒有,傷口已經(jīng)全部結(jié)痂了,十壇子酒才弄出來不到兩壇?!?p> 看著程遠點頭李元忠鄭重的道:“丫頭你做得對,回頭替伯伯好好收拾程林這小子,這種好東西是用來喝的嗎?!?p> 李昕開口道:“那個洗傷口的酒精是有要求的,那天只是簡單弄了出來不夠準確,不符合清洗傷口的那些就是用來喝的,回頭我整理一下把詳細的法子寫出來想要多少都有?!?p> 李元忠起身走到程林身邊踹了他一腳:“臭小子還不去拿,我今天要好好替將士們敬先生幾杯?!?p> 程林起身向外走去嘴里還嘀咕著:“什么敬先生幾杯,分明是你自己想多喝幾杯?!?p> 李元忠笑罵道:“這個混小子,連老夫都敢編排了?!?p> 酒壇剛一打開頓時酒香酒彌漫,幾個將軍都眼巴巴的看向抱著酒壇的程靜,李元忠哈哈一笑:“程林小子說的沒錯老夫的三勒漿的確和刷鍋水沒區(qū)別,丫頭給大家滿上,我們一起敬先生高義。”
面對一群為國戍邊的軍人舉杯相邀,沒得說一個字“干”。
在程林不懷好意的目光中一眾將軍包括他啊耶都是一口悶,偷喝過一口的程林知道這玩意好是好只是燒的厲害。
李元忠憋得滿臉通紅,緩了一緩看著小口細品的程林笑道:“你小子,剛踹了你一腳就給我還了回來?!?p> 程林嘿嘿一笑:“怎么樣,先生這酒精厲害吧,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全身暖暖的特別舒坦?!?p> 李昕晃了晃有些暈乎的腦袋笑道:“洗傷口的才叫酒精,這個不是?!?p> 同樣在細品的程靜放下酒碗道:“不叫酒精叫什么,這么好的酒一定有個很好的名字吧?!?p> 楊雪看了李昕一眼開口道:“西風烈?!?p> “西風烈?”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姑娘好文采啊?!?p> “大都護過獎了,這首詞我也是從家父那里聽來的,據(jù)說是一位姓毛的先生所作?!?p> 李元忠點了點頭:“這首詞的確不像是女子所作,那位毛姓先生應該也是位將軍吧?!?p> 楊雪搖了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家父并沒有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