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蘇頌就無奈地看著昨晚剛重新燃起斗志的八爪魚姑娘逃課了。
蘇頌要把她轟回去上課,結(jié)果她說,“親愛的心理老師,我的心犯病了,需要治療。”
“相思病嗎?實話告訴你吧,這種病我真的治不了?!?p> 于善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鼓起勇氣,直接撲向蘇頌,抱緊。
果然!那個不可以的肢體接觸被王炸那個混蛋破戒了!
于善一想到昨晚看見他們抱在一起的場景,就很生氣!
女人?。」灰彩且娚训摹?p> 蘇頌整個身體頓了一下,她說不清到底是今天反常了還是之前反常了。蘇頌想起之前,于善第一次抱自己的時候,被自己一把推開,還害她后腦勺撞出了個包。
于善突然又莫名地有點開心,因為自己不再膽怯以后,她最喜歡的姐姐也找到她的男孩子了。
“昨晚我看到了?!庇谏频目跉庥悬c威脅。
“???”蘇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而后又想裝傻,“看到什么?”其實她只是有點想從外人口中聽聽那個“我們”。
于善壞笑著反問,“想自己從實招來還是要我細細逼問呢?”
蘇頌伸手輕拍著于善的頭說,“八爪魚姑娘,謝謝你!”
于善跺腳,“不要轉(zhuǎn)移話題!”
“我昨晚也是這樣跟他說的,能遇上你們,真的很開心。”
是真的真的很開心。
于善知道,這是蘇頌的真心話,也知道她在避著什么。
于善認真起來,一副大人模樣地雙手握著蘇頌的手臂說,“頌姐姐,我一直認為,我們首先是我們,然后才會有別的身份,比如學(xué)生或者老師。而且沒有人是可以以這些外在的身份一直活著的。
這些身份多么虛假啊,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可是我們那顆心的真實感受是我們自己的,難受是自己的,疼痛是自己的,不開心和開心都是自己的。
所以,頌姐姐我希望你不要......”顧慮太多。
蘇頌知道她要說什么,所以她打斷了,“嗯,我知道?!?p> 而后,她又說了一遍,“善善,謝謝你。不管我的決定是怎樣的,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話。
這些話,對我很重要?!?p> 是的,這些話對她十分重要。
她不勇敢,她需要別人告訴她是可以的,她更需要從別人那里偷些力量來勇敢。
而那個別人正是她眼里和心底最勇敢的女孩——八爪魚姑娘。
“哪打算怎樣謝我呢?”
于善滿臉都是渴望吃瓜的表情,她想要蘇頌和王釗昨晚的情報和進展。
蘇頌沒有回答,反而問,“你覺得,愛情是什么?”
于善愣了一下,有點臉紅,不大確定地說,“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能區(qū)分愛和喜歡。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周圍的小朋友們就會很輕易地說,我喜歡誰誰誰。大一點以后,見過不少寫情書和收情書的人,他們臉上開心的笑或者有時候的惡搞戲謔和不知所措,當(dāng)然也見過不少分手后又迅速追求新的人......
那些我以為的天長地久,好像是不存在的......”
蘇頌輕輕笑,而后緩緩說,“《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是我最喜歡的書,至今我看了不下十遍了。說來奇怪,它是一本講追求夢想的勵志故事,可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它重新塑造了我的愛情觀。
少年圣地亞哥和沙漠女孩法蒂瑪一見鐘情,少年跟女孩說他的過往以及他的夢想——尋找金字塔的寶藏。那時經(jīng)歷了一場小小的戰(zhàn)爭,戰(zhàn)爭過后少年想留在沙漠與女孩永遠在一起,他認為法蒂瑪比那個金字塔的夢想更寶貴。
可是,彼此都是清楚的,女孩法蒂瑪終究不是來自金字塔,她并不是少年出發(fā)時想要尋找的寶藏。
沙漠女孩說過一句話,我特別喜歡。
她說,‘士兵們也在尋找他們的寶藏,沙漠里的女人為她們的勇士感到驕傲。’
如果少年真的為女孩留下了,那么多年后他一定會在某個瞬間開始清醒地去設(shè)想,如果當(dāng)時選擇相信女孩的等候,自己繼續(xù)前進去尋找寶藏,現(xiàn)在又會怎樣呢?
一旦這樣的念頭開始了,一切就會變的。而法蒂瑪也一定會成為一個憂傷的女人,因為她使少年中斷了他前進的道路,雖然她并沒有要求少年這么做。
雖然說,我們是活在當(dāng)下的,可是未來的當(dāng)下呢?不也是我們自己去承受的嗎?
你知道嗎?法蒂瑪理解的愛情是——沙丘會隨風(fēng)改變形狀,但沙漠永遠存在。
沙丘的形狀只是瞬間的當(dāng)下,可是沙漠是一個人生命里的所有當(dāng)下。”
于善聽得全神貫注,可是...不大能理解,“頌姐姐,我不是很明白?!?p> “愛情是情感的一部分,而情感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愛情只是生活的一個子集而已,在情感之外,我們也必定要有非常渴望的其他部分。
你知道嗎?太年輕的時候,就會太容易把情感當(dāng)成最重要的那部分,然后會毫不猶豫地舍棄其他部分去保全情感這一部分。
可是這樣的做法是很危險的,因為未來必定有一天是會后悔的。
年輕的時候會把情感當(dāng)成活著的全部意義,只不過未曾見過真正的世界,眼界未能被真正打開。
你和王釗他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鎮(zhèn)的學(xué)生,可是一年后你就會成為大城市的大學(xué)生,甚至以后的職場人,和更多更多的身份。
世界會一點點向你們揭開神秘。見識以后,難免就會設(shè)想,如果當(dāng)初......”
說完,蘇頌摸著于善的腦袋問,“你懂嗎?”
“你想像法蒂瑪那樣真正為自己的男孩驕傲,對嗎?不希望他被愛情沖昏頭腦,希望他去追尋他的夢想,對嗎?”
蘇頌點點頭,“對的。我希望我能像法蒂瑪那樣去相信愛情,我也希望王釗能像圣地亞哥那樣去追尋他真正的寶藏。
我不希望十幾年后他會有遺憾,我更不愿以后有一天他會后悔喜歡過我。會惱悔地設(shè)想,如果當(dāng)年沒有遇見我,就可以不犯渾,就可以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xué),做著自己喜歡的天文事業(yè)了?!?p> 于善想到昨晚自己的表白,頓時就喪著臉問,“頌姐姐,我昨晚就一股腦跟林隊長表白了,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的?他以后是不是也會后悔喜歡上我?。俊?p> “傻丫頭,不是的。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你不要看著現(xiàn)在的林隊長已經(jīng)很強大了,可是他很需要你,他需要你在他身旁,也更需要你明確地表示你對他的喜歡?!?p> “那王釗呢?難道他就不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