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可有什么異議？”
妖無格臉上帶著笑意，問在場的各位舞女，舞女們臉色慘白，哪敢說什么拒絕的話，連點頭都不敢用太大力，生怕被妖無格在人群中看到。
妖無格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走到凌媛媛身邊，照著剛剛那個女子的姿勢動作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施加了些力：“你該不會去告密的對吧！”
凌媛媛的臉色很難看，她是太后母家的小女兒，自小嬌生慣養(yǎng)，就算是公主皇子見了也得給三分薄面，從隨意打殺同門舞女便可看出其身后勢力不可小覷，妖無格現(xiàn)在懷疑李莘莘也是她下的毒手，那個禮部侍郎家的女兒。
但家族龐大根基穩(wěn)健也不代表她有什么過人之處，舞技好不假但也不算拔尖的，因從小專注練舞這見過的世面也實在是少的可憐，江湖上害人的陰損法子是全然不會，只是仗著家中權(quán)勢拉攏人替她動手教訓(xùn)不聽話的丫頭片子。
光天化日之下將一個人活活毆打致死，也只有她這腦子想的出來。
“是?！?p> 凌媛媛的話里還帶著顫音，眼神時不時地瞟向妖無格的袖口，生怕她又撒出什么粉末狀的東西。
妖無格收回手，在舞衣上隨意抹了抹，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這一上午的時間，舞室里多了一具傷痕累累的尸體和一攤黑紅的血水，直到夜間侍衛(wèi)來巡視，才發(fā)現(xiàn)了她們，但沒有人會把地上的血水和一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第二天，三階舞苑報出一條消息，一個舞女在舞靈閣里失蹤了。
舞靈閣是天下舞女齊聚之地，因只看舞技，不論出身，是以成為一個魚龍混雜之地，每年死在里面的舞女有數(shù)十人之多，而死者多數(shù)出自三階舞苑，所以內(nèi)部人皆稱，入三階舞苑是個生死劫，過去了前途一片光明，過不去很有可能成為閣中冤魂，這么多年來那潭湖水也不知取過多少年輕貌美的舞女們的性命。
但是舞靈閣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死人事小，失蹤事大，凡舞靈閣舞女皆記錄再案登記在冊，若是失蹤往小了說可能與情郎私奔或是不堪忍受重壓逃跑，但要是更嚴(yán)重一些，這些舞女全都舞技高超，姿色上乘，落入有心人手中將被培養(yǎng)成一介細(xì)作，游走各國探聽消息，這對寧瑞國都將構(gòu)成很大的威脅。
楊主事一臉烏黑地坐在臺階上的木椅上，下面站著幾十個舞女全部低頭不語，面色冷漠。
“你們昨天都有誰見過許昕，都仔細(xì)想想，不要有遺漏，這件事已經(jīng)引起了張掌事的重視，三日之內(nèi)若是找不出來這個人，我們整個舞苑都要遭殃！”
眾人依舊低頭不語，和平常一樣，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淡漠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昨天驚懼的神情，只是在目光與妖無格不經(jīng)意相對的時候會不自然地移開。
楊主事自然是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她開口道：“小格，你知不知道什么？這件事很嚴(yán)重，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妖無格雙手一攤：“我能知道什么呢？楊主事，我才來這里不到半月，連人都還沒認(rèn)齊，你說的那個什么許昕，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 ?p> 空氣中散布著一種十分詭異的氣氛，有幾個舞女雙手在身后絞動衣衫，手心里已經(jīng)冒了汗。
“果真如此？”楊主事挑起了眉，似乎是有些不信，妖無格本想再說上幾句，這時門外來了一名丫鬟稟報。
“楊主事，禮部侍郎李大人來了，說要見你?！?p> 楊主事扶了扶額頭，心情有些煩燥：“你和李大人說舞靈閣不便男子進(jìn)入，有事書信告知我便可?！?p> 那丫鬟接著道：“李大人是和秦公子一起來的?！?p> “哪位秦公子？”楊主事問道。
丫鬟似乎有些吃驚楊主事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哪位秦公子：“正是丞相府的嫡公子，秦風(fēng)公子。”
凌媛媛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楊主事瞥了她一眼，她正低著頭，臉被頭發(fā)擋了大半，不知在想什么，妖無格也看了看她，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妖無格，你跟我一起來。”
這時凌媛媛的頭猛然抬起，急急地道：“楊主事，我也一起去吧，我過幾日要回去看望祖母，也許有些事幫得上忙。”
“不必了。”楊主事打斷她，“我不想讓事情變得復(fù)雜?！?p> 凌媛媛的眼里有些不甘，看向可以一起去的妖無格心里很是嫉妒，但當(dāng)目光相觸的那一刻她又趕緊收回眼神，剛剛妖無格是在看她？真是太可怕了！
——
“楊主事，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我女兒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楊主事一進(jìn)門，李大人就上去一通質(zhì)問，縮緊的眉頭按時了他的焦躁不安，禮部侍郎官居三品，雖算不上朝廷重臣，但其地位也不可小覷，將自家兩個嫡女送入舞靈閣，想必也是想為自己謀個更好的前程，現(xiàn)如今人家其中一個舞技更好的女兒死在舞靈閣，楊主事就是千言萬語也安慰不了他的喪女之痛。
妖無格本以為楊主事這下免不了一陣好言好語，先把李大人安撫下來再說，卻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語氣不善。
“此事也是我看管不周，但貴千金是自己失足掉下湖中，實在也怨不得他人，舞靈閣已經(jīng)承諾負(fù)責(zé)李莘莘的一切喪葬事宜，還請李大人節(jié)哀順變吧！”
李大人一聽這話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饒他是個文官也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楊主事你這是什么話？我老家在南方，幾個女兒都水性極佳，就算失足落水，也不可能身亡，此事定是遭人陷害，你們舞靈閣可要徹查到底啊！”
李大人和楊主事在門口爭論不休，妖無格連門都進(jìn)不去，里面的秦公子坐在茶案邊悠然自得地品茶，手中還輕輕搖著折扇，看不出有什么急事兒。
“小格，你說！李莘莘是不是自己落水身亡的？”
妖無格被楊主事和李大人兩個人一起盯著，不知道怎么就扯上了自己，門里的秦風(fēng)聽到他們問及妖無格也抬眼往門口看了看。
“我不知道啊。”妖無格一臉無辜，“我到湖邊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你……”
李大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怎么對死者如此不敬，張口就叫人家死人，這個稱呼也刺痛了李大人的心。
楊主事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不知道是不是在三階舞苑聽到過太多刻薄的話了。
“李大人莫急，還是請楊主事和這位姑娘進(jìn)來說話吧。”
屋內(nèi)傳來一聲溫潤好聽的嗓音，正是秦風(fēng)發(fā)出的，李大人轉(zhuǎn)身拂袖坐下，給兩人讓出了道，他雖是禮部官員，今日行為的確失禮，但一個女兒的性命就此斷送，又讓人如何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