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卿此人性格扭曲,不知是不是幼年時受了什么刺激,喜歡制毒,癡迷毒殺。
初入風(fēng)月樓,這人一月便毒死十?dāng)?shù)個客人,幸虧他們只是五品以下官員的兒子,全部被妖無格把消息壓了下來。
見他實在難以掌握,妖無格本想將其退回鬼卞處,但在某個風(fēng)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她腦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若將他的天賦用于他處,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這樣,風(fēng)月樓的業(yè)務(wù)也跟著拓展了,于是現(xiàn)在有了買賣情報這條線,樓里的姑娘們也就成了收集朝中大員秘辛的探子。
至于落水卿,他也樂在其中,研制毒藥的閑余,對某些刑具也做了些改進(jìn),現(xiàn)在毒刑雙下算是這京城逼訊第一人。
妖無格愉悅地離開了,看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
第二日一早,碧蓮就在妖無格門口候著了,但姑娘向來晚起,她也不敢敲門。
日上三竿,房中女子翻了個身,悠悠轉(zhuǎn)醒,待洗漱完畢,碧蓮呈上一封書信,信封外面還印著金印。
妖無格打開信,上面的字體很是好看,和昨晚一樣。
信上寫著:玉佩暫借姑娘一用,皇族之物,事關(guān)重大,一月后歸還。
妖無格笑了出來,還要還?皇家之人果然小氣,連枚玉佩都舍不得,她查看了信封里面,血色玉佩果然在里面。
拿出端詳一番,玉是塊好玉,溫潤透徹,觸手生溫,只是上面刻著的字就沒那么討喜了,怎么看怎么礙眼。
“碧蓮,幫我收起來吧?!?p> 碧蓮沒有多言,拿起小心收在一個珠寶匣子里。
“落水卿那兒情況怎么樣了?”
妖無格突然問道。
碧蓮從袖中抽出一張紙:“審訊結(jié)果皆在這里,請姑娘過目。”
妖無格擺擺手:“我不必過目了,直接送到東宮,走暗線?!?p> “是?!?p> 三日后,據(jù)可靠線報,東宮遭刺客入侵,來者極其兇悍,辣手無情,屠殺東宮婢女仆從百余人,太子玉清絕毫發(fā)無傷。
——
時間一搖一晃又過了半個月,九月份天也就涼下來了。
外面下起了第一場秋雨,敲擊在地面上發(fā)出淅淅瀝瀝的水聲,妖無格在自己的小閣樓上倚著欄桿看雨,想著明晚登臺奏什么曲子好。
碧蓮從內(nèi)樓里走出來,一路上腳步不停,低頭疾行。
穿過彎彎繞繞的回廊之后,她來到妖無格門前。
“姑娘,樓媽媽讓我來送封信?!?p> 妖無格伸展了一下身子,從欄桿上下來,從門縫里取來信。
碧蓮其實整日里大部分時間都在樓媽媽身邊待著,只有妖無格有需要時才過來伺候,而妖無格平常不喜歡有人在身邊環(huán)繞的感覺,鬧心。
一看信封,妖無格眼睛一亮,這是用一種特殊材質(zhì)所制,極其難尋,一看便知是誰送來的。
信上的筆跡還是那樣規(guī)整厚重,帶著濃濃的時代氣息。
汝師母近日患一奇病,藥石無醫(yī),知你平日在樓里無聊,需徒兒替為師尋一味藥,此藥珍奇,唯東宮典藥監(jiān)內(nèi)存有一株,此去艱險,找落水卿帶上些防身之物,速戰(zhàn)速決。
妖無格放下手中信紙,陷入沉思,這師傅又在搞什么名堂,師母好好的怎么會突染奇???
還未思量清楚,門外便傳來一陣扣門聲。
“何人?”
妖無格心情有些煩躁,語氣也不太好,來人停了幾秒,喚道:“姑娘。”
落水卿?來的這么快。
“進(jìn)來吧?!?p> 妖無格換了個姿勢,將信紙隨意扔到一邊,落水卿走進(jìn)來,看了看她,笑出了聲。
“姑娘不愿去東宮?”
妖無格白了他一眼,何必明知故問,落水卿也不再說笑,從懷里拿出幾個瓶瓶罐罐,這藥從他蒼白的手中接過來,還真是令人心驚膽戰(zhàn)。
“瓶上有藥的名字和用量,至于藥效……”他頓了一下,“不會差就是了,姑娘用過便知道?!?p> 妖無格看了看幾個瓶子,名字都是什么紫藤蘿,白玉蘭這樣的花名,這誰能看得出藥效?。?p> 落水卿也不過多解釋,這人向來不可與常人同論,毒藥制成這樣她也不能多說什么。
“咦?”
妖無格看到什么新奇的,其中一個瓷瓶上竟然寫著芍藥二字。
落水卿見此以事忙為由先行告辭,這讓妖無格更加懷疑瓶中裝的到底是什么了,不過這光靠猜也是無用的,等到了東宮用在別人身上試試就是了。
前段日子,東宮遭暴徒血洗,女婢仆役失了大半,如今正在重新招募,要求身家清白,勤勉知事,這正是一個機會。
——
玄武大街
街上來往人員稀少,這里是朝中王公貴族的府宅所在,遠(yuǎn)離市區(qū),為了減少喧鬧。
太子殿下所在之東宮更是玄武大街最僻靜的所在,左臨丞相府,右靠十里桃花林,春季到來之時,整個玄武大街桃花夭夭漫天飛舞,美過天上王母娘娘盛開的瓊林仙宴。
此時正值初秋,桃樹上的葉子也沒那么有生氣了,恰如東宮里的氣氛,被平白蒙上一層淡淡的陰霾。
一列長隊從東宮門口排開,一直到了丞相府的墻東,這正是女婢選拔的日子。
“下一個——”
一個長得粗壯的男人站在府門口沖后面的人群高聲喊道。
人群又往前緩慢移動了幾厘米,一個身穿布衣的女子走了進(jìn)去。
“管家大人好,小女名喚小格?!?p> 府門內(nèi)三丈距離處,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很長,桌后坐著兩男一女三個人,中間為首的就是東宮的管家。
“姓氏呢?”
女子聽到姓氏二字,竟是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小女……小女和家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被父親拋棄,連父親的臉都記不清了,更何況是什么姓氏,我母親說我沒有姓氏,叫小格便好。”
管家的眼睛微微瞇起:“沒有姓氏,那就不算良籍了?是誰放你進(jìn)來的!”
女子似是被嚇了一跳,臉都白了:“小女……小女是清白人家的女兒……”
桌后坐著的唯一一個女人看看她這身段,突然開口:“姑娘,你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