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挑幾個人，找個合適的機會，在紅袖坊混出點樣子來。多探聽探聽，還有蘇州衛(wèi)、蘇州衙，新的運河”
“總之，挑的這個幾個人，心思要活，腦子也要活。朕需要蘇州所有的消息，她們能夠探聽得到的”
“這些情報每天都要傳給朕，會有人聯(lián)系她們。來人會說千山暮雪，她回答星河燦爛就可以了，下去吧”
楚一開口說道，過了片刻，楚一移開了放在書頁上的手指
“用你的影子和血玫瑰聯(lián)絡(luò)吧，如果血玫瑰陷入險地，酌情救之。若不可為，影子必須撤出”
“回去之后，挑出十個影子。跟慕容白一起回西北，看住慕容白，若是他有不臣之心，格殺勿論”
“再挑二十個影子，跟著趙天水。如果在赤焰，趙天水叛國的話，必須殺了他。十個影子殺一個趙天水，足夠了”
“剩下的十個影子，配合赤焰的血玫瑰，殺死赤焰的王侯，能殺了赤焰皇最好。若是這兩位將軍一心為國，影子就算全死了，也要保住他們二人”
楚一再次把手指放在了書頁之上，一點一點的移動著
“遵命”一道蒼老的聲音開口說道
“半年之后鐵馬踏江湖的計劃不變，朕要用此試探試探大散關(guān)，消失八年的大散關(guān)是否已經(jīng)不復(fù)當(dāng)年之勇”
“又或者說大散關(guān)生了什么變故，不會再在世間出現(xiàn)。試探不出這個態(tài)度，朕就無法真正的對這個江湖下殺手”
“八年前，散人寫了一封書信，說是酒衣膽敢再挑起江湖戰(zhàn)端，就要滅了酒衣。他一個散人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一介武夫而已，沒有大散關(guān)，他算得了什么。朕要試探出這是他的態(tài)度還是大散關(guān)的態(tài)度”
“朕去拜訪楚琉璃，他卻閉門不出。想必是對當(dāng)年的事情還耿耿于懷，他不肯低頭，父皇不肯低頭”
“就這么僵持著吧，上一輩的事情，我一個后輩，說不上話。等你死了，清塵衛(wèi)交給誰啊”
楚一合上了書籍，站起了身，微微扭動著身體，舒緩了一下筋骨
“清塵衛(wèi)要是真的對上大散關(guān)，不好說。過幾年，清塵衛(wèi)交給肖河吧，他也該早些到您身邊了”
陰影里傳出了一道聲音，蒼老而有力
“接替肖河的人選，選好了？”楚一開口說道
“培養(yǎng)的差不多了，半年之后正好借著破碎江湖的契機，讓他接替肖河。這樣一明一暗的保護您，更加穩(wěn)妥”
陰影中的聲音再次說道
“選好了就好，上次你和我說，清塵衛(wèi)自從成立以來，只有一次失手，是因為慕容白，什么意思”
楚一繼續(xù)問道
“您聽說過青璃鷹王的事情吧”陰影中的聲音開口說道
“聽過，聽說是死在了青燈教的手里，這一點上，青燈教做的不錯”楚一開口說道
“這件事的起因，是我們清塵衛(wèi)。那本記載著朝中通青璃的官員的名單，為了把這份名單安全地送到皇宮”
“我啟用了一批清塵衛(wèi)的年輕人，在江南道，他們被姚天全伙同青燈教所殺，那份名單落到了青燈教手里”
“我暗中啟動了酒衣所有的清塵衛(wèi)，調(diào)查青燈教的蹤跡。被我查出青燈教派人拿著名單去了青璃的鷹王屬地”
“鷹王，在青璃是僅次于青璃皇的實力，一旦青燈教將那份名單交給鷹王，鷹王當(dāng)了青璃皇的話”
“青燈教就可以與青璃里應(yīng)外合，后果不可想象。遙遠的鷹王府，清塵衛(wèi)鞭長莫及，但血玫瑰近在咫尺”
“我不知道血玫瑰能否趕在青燈教之前解決了鷹王，但也只能拜托血玫瑰全力而為，結(jié)果血玫瑰失敗了”
“鷹王傳了一封信帶回來，原來鷹王并不好美色，他偽裝的一切，讓血玫瑰掉入了陷阱。陳璐自以為深得寵愛”
“最后被鷹王囚殺而死，她的尸體隨著信件一起被帶了回來。而在信件到來的前些時候，鷹王死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青璃”
“假死，這么些年我陸續(xù)派人去鷹王屬地查探，鷹王的蹤跡一點都沒有查出來。倒是他的兒子做了新的鷹王之后，如日中天”
“在血玫瑰刺殺失敗的夜里，有人傳消息給我們，說青燈教一行人要沿著什么路線回到酒衣”
“人數(shù)和路線說的清清楚楚，我選好了最好的一處地點，最佳的一處動手地點。青燈教回來的路線很刁鉆”
“他們要沿著我軍和敵軍前線交接的部分犬牙回朝，一旦有風(fēng)吹草動，慕容軍就會與對面打起來”
“我們出手，很可能與青燈教一起死在慕容軍的弓箭之下。我將這個情報給了慕容白，結(jié)果青燈教的人，死了五個，逃了三個”
“重要的是，有人接應(yīng)青燈教離開。這么多年，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懷疑。這個懷疑，會動搖我們的根基”
“慕容白與青燈教還有青璃都是合作關(guān)系，青燈教不知從哪里得知了名單的消息，利用姚天全明面出手”
“他們暗中得到了名單，并想以此與鷹王合作。這名單牽連甚廣，很可能是朝中某位神通廣大之輩透露了消息”
“青燈教進入青璃以及撤出青璃，都是在慕容軍的鎮(zhèn)守范圍之內(nèi)，慕容軍若是打開一條通道，青燈教的人來去自如”
“伏擊青燈教的行動，只有我與慕容白知曉。為什么會有人接應(yīng)青燈教撤離，為什么慕容白這次回來青燈教會伏擊他”
“這可能就是因為慕容白與青燈教是合作關(guān)系吧，慕容白將伏擊的消息傳給了青燈教，青燈教今日投桃報李，用行動證明他們與慕容軍是敵對的”
“這就是清塵衛(wèi)唯一的一次失敗，一次失敗的伏擊，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給跑掉了，跑得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抓住”
“不過前些日子琴衣現(xiàn)身了，出現(xiàn)在了清水縣，琉璃山下的清水縣，聽說楚星絕在，奇門少主也在”
“躲了這么多年的琴衣突然在琉璃山腳下現(xiàn)身，奇門少主也恰巧出現(xiàn)，這一切是否太過于巧合了”
“當(dāng)年要打奇門，慕容白的父親可是極力反對的。不過那一戰(zhàn)，他父親參加了，死了”
“慕容白是否會因為這個記恨朝廷，因而要反叛朝廷，我不得而知。但有果必有因，慕容白，不清白”
“這個猜測很可怕，只是一種猜測，沒有證據(jù)。除非時光倒流，我們抓個現(xiàn)行。不然就算現(xiàn)在青燈教有人說慕容白叛國”
“誰會相信呢，世人都會以為這是青燈教在詆毀慕容軍?；蛟S只有我們知道這是青燈教與慕容白關(guān)系破裂了”
“可沒有證據(jù)，動不了慕容白，動不了慕容家族。我倒是寧愿相信當(dāng)年的事情太過巧合，與慕容白無關(guān)，不然就太可怕了”
蒼老的聲音說了一個陳年往事，楚一緊緊的皺著眉頭。慕容白回京不下跪，似乎不是居功自傲那么簡單
若真如他猜測的這樣，那一個月前的大勝，可就是青璃送給慕容白的禮物了。這份大禮，慕容白要怎么還回去呢
“我還以為是什么失敗呢，原來是捕風(fēng)捉影的猜測。慕容將軍百戰(zhàn)沙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會與青璃合作呢”
“青燈教臭名昭著的，慕容白這么忠肝義膽的人，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污的。你想得太多了”
“你調(diào)動了所有的清塵衛(wèi)，那么多的清塵衛(wèi)，難免有人走漏了名單的消息。你們那么多人去西北”
“再加上名單剛剛丟失，聰明人一猜就能猜出來肯定與青燈教有關(guān)啊，有青燈教的人接應(yīng)也就不奇怪了”
“慕容白只是個沙場將軍，讓他對付江湖人，確實有些難為他了。朕倒是比較好奇，你答應(yīng)了血玫瑰什么”
“血玫瑰才會幫你全力出手對付鷹王，還有鷹王送過來的信件，是怎么送的。鷹王，到底是好不好女色？”
楚一不以為意的說道，擺了擺手，表明他根本不認(rèn)同這種猜測
“我送給了血玫瑰幾個女孩，那老太太喜歡女色的嘛。鷹王的信件，是一支箭射過來的，射到了慕容軍一名士卒的腦袋上”
“信封上寫著慕容白將軍轉(zhuǎn)清塵衛(wèi)，信件就到了我的手里。陳璐的尸體，是青璃士卒推出來的”
“他們推出了一口棺材，放在了兩軍之間，讓我們?nèi)ト?。這個鷹王，我的猜測，是好女色的”
“我猜這不是一種偽裝，清塵衛(wèi)在鷹王屬地很多年了。鷹王的好色是骨子里的，有人出賣了血玫瑰”
“可能血玫瑰里也有與青璃合作的人。就算鷹王不好女色，那他是怎么一下子準(zhǔn)確無誤的抓出鷹王府里所有的血玫瑰的臥底的呢”
“我聽說，血玫瑰只有陳璐接近了鷹王，剩下的人，與鷹王都有著很大的距離。血玫瑰刺殺鷹王的失敗”
“我想了這么多年，只能想出來血玫瑰中有青璃的合作者這么一個可能。當(dāng)年的血玫瑰都死了，要查也是查不出來了”
“當(dāng)年的鷹王死亡事件，被他們做成了一個死局。我們的一線轉(zhuǎn)機就在與他們合作關(guān)系的破裂，狗咬狗，最后我們得利”
“合作、利益、分配，這些很復(fù)雜，他們合作的人這么多，人越多，就越容易產(chǎn)生不滿，不滿就會有分歧，就會有裂痕”
“如果我們可以找到一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擴大他們的裂痕。鷹王或許會更快的浮出水面，當(dāng)年的事情也會水落石出”
蒼老的聲音帶著笑意
“青璃送信和尸體的方式倒是有膽魄，這樁陳年舊事，你追了這么久，都沒有頭緒，布局的人很厲害啊”
“我們不能等著他們出錯，你盡快找到機會，逼著他們出錯。我們要占上風(fēng)，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這么多年，他們應(yīng)該也懈怠了，這是你全力出擊的機會。一旦坐實，無論多痛，這個病癥也必須治到底”
楚一開口說道，眼中布滿了寒意。出賣酒衣的人，一個都不會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