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門口,他細(xì)致地為她裹好棉服,戴好棉帽,牽起她的手向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倆人都穿著防滑的警用低幫靴子,走一段泥濘的小路也不太費(fèi)力。
凌心兒對于伊森這種小心翼翼地攙扶“老太太”式的做法嗤之以鼻,不耐煩地說道:“你是嫌我老了嗎?走不動路了?”
一向是自由自在慣了,突然身邊有個人陪著、管著、叨叨著,令她十分不習(xí)慣,感覺隨時被審視和觀察著,剖析和研究著,內(nèi)心里十分不爽,不,是十萬個不爽!
她試圖掙脫開他有力的臂膀,努力分開一點與他之間的距離,結(jié)果腳下踩到結(jié)冰的凍土,使得她努力地“撲倒”在他的胳膊上,抓緊他的衣袖才穩(wěn)住了身形。
剛剛爭取到的一點距離硬生生變?yōu)椤傲憔嚯x”!
“呵呵呵,下盤不穩(wěn),功夫不硬!”伊森反應(yīng)迅速地扶緊她的肩頭,呲笑她的徒勞無功。
凌心兒悻悻然地承接著他的“嘲笑”,努力地掙脫開一點距離,不死心地觀察他的靴子,同樣的警用靴子,為啥他能邁開大步走著還不會打滑,而她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生生撞向他寬厚堅硬的肩膀……
她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海倫,冬籬小筑不是有供客人乘坐的專用馬車嗎?他們?yōu)楹我咧厝??”年輕的艾瑪懵懂地問出一個幼稚的問題。
倆人站在小筑門口。海倫還是那般地拘謹(jǐn)和謹(jǐn)慎,望向遠(yuǎn)處肩并肩行走的倆人,意味深長地輕輕說道:“馬車的距離近?還是走路的距離近?”她看向身邊懵懂稚嫩的艾瑪,唉,真的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大好年齡呢!
遠(yuǎn)處挨在一起走路的倆人,也正好是處在最美妙的年華呢!
真是羨慕這些年輕人!
人一旦懂得珍惜當(dāng)下和羨慕別人大好年華的時候,往往也是自己正遲暮的時候,而美人遲暮更是令人恨而不甘!
恨歲月弄人,恨時光的飛速流逝!
“走吧,小筑又要開始寂寞難了了!”她深深嘆了口氣,拉著艾瑪返回去。
“庫倫先生幾時還會來呢?”艾瑪?shù)泥哉Z聲,小筑何時才會再熱鬧起來呢?
平日里的時光,都是靠著工作伙伴間的自娛自樂打發(fā)的,猛地來了客人,大家伙可是使勁地拿出自己的絕活,可勁兒地服務(wù)好這兩位特別的、尊貴的客人,現(xiàn)在一下子回去了,大伙兒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了~~
當(dāng)凌心兒再次整個人“吊”在伊森的胳膊上時,他嘆了口氣,表情凝重地看著她說道:“你要我抱著你還是背著你?再不當(dāng)心著點,你要滾成泥猴子咧!”說著說著,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背吧!”她認(rèn)命地趴上他寬厚的背,頭枕在上面,暖暖的,像厚實舒適的靠枕,亦像天邊漂浮的云彩,平穩(wěn)而可靠。
她安心地閉上眼睛,感受耳邊微微的風(fēng)聲,還有小路上堅定有力的腳步聲,似乎都在催眠著、麻痹著她的神經(jīng),她漸漸放松下來……
伊森耳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這小妮子一路沒聲音該不會睡著了吧?!
飄散的長發(fā)絲不時撩動著他的脖子,還有玫瑰花的香味,再次攪亂了他的心~~
他也深知她清醒時候的倔犟和固執(zhí),不由嘆氣出聲,輕聲道:“如果去哪兒遠(yuǎn)行了,該報備下身邊的人們,道個別也是很好的~~”
“離別本就是人生中的常態(tài),為何要刻意地道別?”耳畔是她清醒明亮的回答。
她根本沒有睡著!
他剛剛其實是自言自語,沒想到她根本就醒著!
不用回頭也能感知她清明絕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