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州主城。
就在秦麟潛心在溶洞中尋找升凌遺跡之時,金宗的三名弟子猶如死神降臨,已是踏著馬蹄,進(jìn)入蘇家府院。
議事堂內(nèi)的氣氛凝固到冰點。
蘇家眾人,無人敢發(fā)出半點聲音,就連向來傲氣的蘇環(huán),此下也失去了所有傲氣的資本。
甚至,她作為蘇家之主,都不能坐在家主之位上,只能和蘇家其他成員一樣,站立于堂廳兩側(cè),向著霸占她家主之位的金宗三名弟子拱手行禮。
這三個人,實力最淺的也是武師境。
其中一名看似書生秀氣的年輕弟子,更是達(dá)到了武王之境。
這是連秦白羅都無法匹敵的實力。
昌州地界上,已有百年之久,未曾誕生過武王境的修武者。
“蘇家主,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我只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后你若找不到秦麟,那我可就不客氣了?!?p> 秀氣的年輕弟子淡淡的對蘇環(huán)說道。
他的口吻十分平淡,卻充滿了猙獰,令人不可遏制內(nèi)心滋生的恐懼。
蘇環(huán)強做鎮(zhèn)定。
“劉宇師兄,剛才我也跟您說過了,秦麟已經(jīng)走了,我是真的找不到他?!?p> 蘇環(huán)與金宗弟子說的是,秦麟早幾天已是倉皇而逃,離開了蘇家。
唯有如此說,才有機會保住秦麟的性命。
畢竟,武王之境,即便烈日門是昌州最強殺手組織,也絕不可能抵擋得住,隨隨便便就能派出武王境的金宗勢力。
名叫劉宇的秀氣弟子保持淡笑。
他斜靠在蘇家之主的位子上。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一個交代,至于到底是讓秦麟來給交代,還是你們蘇家來給交代,于我而言便無差別?!?p> 言下之意就是,找不到秦麟,那就讓蘇家上下數(shù)千人做替罪羊。
這是蘇家眾人絕對不能答應(yīng)的事情。
蘇環(huán)緊縮眉頭,無論如何,她都不愿出賣秦麟。
可眼下,是秦麟一條性命換取蘇家數(shù)千條性命。
蘇環(huán)陷入瘋狂的內(nèi)心掙扎之中。
“一天之后,你們給我金宗一個代價即可?!?p> 說罷,劉宇從家主位子上站起身。
半個時辰后,他和另外兩名金宗弟子的腳步,已是踏進(jìn)了林家的府院。
林家上下原本還在偷樂。
他們期待蘇家被金宗滅殺后的悲慘畫面。
哪曾想,他們林家也在劫難逃。
“林初語,明日,待蘇家交出秦麟,我便要將你和秦麟一同斬殺與鬧事之上,也好殺雞儆猴,讓你們小小昌州地界的人知道,我們金宗的威名。”
劉宇的口吻依舊平淡。
林家上下心恐不已。
但在林初語的臉上,看不見惶恐,只看到了不甘心。
她毫無懼怕死亡,她只是不甘心自己還沒機會再與秦麟決戰(zhàn),便是要死在金宗弟子的手里。
“明日……明日秦麟會出現(xiàn)嗎?”
林初語心中不由暗想著。
不知何為,她有些期待起明日能早些到來,即便明日就是她的死期,她仍是期待。
……
……
溶洞內(nèi)。
秦麟觀察過溶洞的結(jié)構(gòu),大體上可分為三個部分。
即,入口石道,中央空間,以及后面錯綜復(fù)雜,猶如迷宮一般狹小的隧洞。
之前櫻花鏡說過,溶洞里生長著許多奇怪的植物,吃了可以讓人氣力十足。
這些植物就生長在隧洞之中。
秦麟憑著對植本的認(rèn)知,很容易就能認(rèn)出,這是世間稀有的“黑血草”。
說起來,黑血草并不是能被世人所接受的植本。
至少在上古時期,人們認(rèn)為黑血草是邪物,是靈魂出賣于邪魔者才會使用的一種草藥。
“黑血草是澆灌了魔獸之血后,變異而成的植本,這里有黑血草,就代表……這里有魔獸存在,或者說,曾經(jīng)有魔獸存在過。”
秦麟如此想著,心中更進(jìn)一步肯定了這個溶洞,就是“升凌遺跡”所在。
因為升凌,就是以擊殺魔獸而成名,甚至古籍記載,升凌不僅擊殺魔獸,還馴化了魔獸為己所驅(qū)使。
種種跡象都讓秦麟感到興奮,腳步穿梭與迷宮般的隧洞,視線捕捉著任何與“遺跡”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事物。
“秦麟,這里黑漆漆的,我們別進(jìn)去了吧?!?p> 櫻花欣膽怯的跟隨在秦麟身后。
她是不知道秦麟在尋找遺跡,只看秦麟滿臉竊笑的表情,目光在隧洞的巖壁上來回掃視,看著巖壁上奇怪的圖紋。
其實,這些圖紋就是古文字。
秦麟在通過這些文字,探索溶洞的秘密。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秦麟沒有回頭去理會櫻花欣,自顧自的看著巖壁,漫不經(jīng)心的與櫻花欣說著。
“不要,我得跟著你?!?p> 少女是很堅定的態(tài)度,即便她始終感到害怕。
數(shù)個時辰過去,秦麟已是尋找了四條隧道,也將隧道巖壁上的古文盡數(shù)看完。
說實話,有些失望。
因為古文的內(nèi)容很隨意,都是上古時期發(fā)生的,稀松平常的事情。
“怎么就不記一記魔心劍的下落?還有《器魂錄》?!?p> 秦麟抱怨著,隨手摘下一些黑血草,放入口中咀嚼。
黑血草是魔獸之血所孕育,所以其所含有的成分與魔核差不多。
魔核也是一種藥引,可強身健體,算是好藥。
只不過,這種“好藥”,僅限于元神屬性強大者才能食用,普通人若是吃了,怕是靈魂無法承受,致使七竅流血而亡。
“秦麟,我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少女也許是對溶洞的黑暗存在恐懼心理,她的神經(jīng)始終處在緊張的狀態(tài),這使得她感到疲憊。
“不知道?!?p> 秦麟找不到魔心劍,顯得有些不耐煩。
“那我們要繼續(xù)待下去嗎?”少女問。
秦麟點點頭,“嗯”了一聲。
“可待下去是為了什么?。俊鄙倥^續(xù)問。
“我有我要做的事情?!?p> 秦麟還在尋找任何與遺跡有關(guān)的信息,實在沒空搭理櫻花欣。
又過了幾個時辰。
櫻花欣實在是疲憊到了極點。
她不愿把秦麟一個人丟在溶洞里,但她真的累了,趴在溶洞中央空間的石塊上,悄然間已是睡著。
秦麟把中央空間上所有的古文都重新看了一遍。
越是仔細(xì)看,他的心中越是有一種不安。
古文雖然大量記載升凌大師生平所發(fā)生的事情,但同時也記載了大量關(guān)于魔獸的信息記載。
雖然升凌一生擊殺魔獸無數(shù),也傳說他馴化魔獸,可大篇幅記載魔獸的生活,未免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換一種思維去看巖壁內(nèi)容,它就好像一個自傳,只不過不是升凌大師的自傳,而是一只魔獸的自傳。
這只魔獸就像一個人,它把自己的出生,成長,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
而這其中,包括它如何遇到升凌,又是如何在升凌的幫助下,變得更像一個人。
它是以“人”的身份,陪伴升凌長達(dá)千年。
這讓秦麟的認(rèn)知觀產(chǎn)生顛覆。
“魔獸能進(jìn)化為人嗎?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fā)生?”
越是看清古文字,越是理解古文字,秦麟心中的疑惑便是越大。
秦麟自認(rèn)為自己前世已是閱盡了天下古籍。
可沒有任何一本古籍中記載出,魔獸還能進(jìn)化為人。
但眼下,秦麟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巖壁上的內(nèi)容,絕對出自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魔獸。
“天吶,這個真的太神奇了。”
秦麟開始被古文字的內(nèi)容所吸引,漸漸的忘記了自己是來尋找魔心劍和《魂器錄》的事情。
順著文字向隧道深處邁進(jìn),不知不覺,已是到了隧道的末端。
而就在此時,耳畔突然傳來櫻花欣的叫聲。
秦麟至此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完全被古文勾動了魂魄,徹底的走神。
“小欣!”
心中起了擔(dān)憂,腳步便是立即向著溶洞的中央空間。
極速之下,秦麟很快就回到了中央空間。
原本櫻花欣就在石塊上閉目沉睡,但此時石塊上已是沒有蹤影。
“小欣?小欣?”
秦麟眉宇不由緊鎖起來。
四周空蕩,除了他自己的回音,就再無其他的聲音。
“怎么回事?小欣怎么會不見?難道……這個溶洞里還有其他人?或是……魔獸?”
秦麟頭皮有些發(fā)麻。
受到古文字的影響,此時在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拿進(jìn)化為“人”的魔獸的形象。
“是奎顱玉狐?你是奎顱玉狐?”
秦麟放聲吶喊的問著。
在古文字中,秦麟已經(jīng)是看到升凌給魔獸取名為玉狐,因為她本就是一只狐型魔獸。
升凌還用“奎顱”姓氏,賦予玉狐真正“人”的身份。
“奎顱玉狐?如果真的是你,請你不要傷害小欣!”
秦麟喊得焦急。
視線左右環(huán)顧,期待著能看到玉狐現(xiàn)身。
片刻之后,在溶洞至深的隧洞中,傳來了一聲輕咳。
是女子的輕咳。
緊跟著,那女子之聲發(fā)出言語。
“已是不知多少年月,沒有人再喚過我的名字,自從他走以后,就再沒有人喚過……”
聲音夾雜著一絲抽泣。
秦麟滿眼震驚的看向那聲音傳來的隧洞。
“真的是玉狐?”
雖然秦麟期待著玉狐現(xiàn)身,可真的聽見玉狐的聲音,他還是無可避免的被震驚。
依照時間推算,升凌生活在萬年之前的上古時代。
玉狐活到今時,該是多少壽年?
秦麟僵楞著,認(rèn)知觀徹底被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