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生死的那天是農(nóng)歷初六,按照當(dāng)?shù)亓?xí)俗,七不出,八不埋,因而,死的當(dāng)天就得下葬。
送葬的人并不多,看來黃秋生在屯子里的人緣并不怎么樣。按照他生前的遺囑,喜來抱著喜慶全程陪著。
喜來抱著喜慶,讓喜慶手里拿靈幡,可孩子太小子根本拿不住,無奈之下,只能象征性在喜慶手里,實則是喜來在拿,讓人看了有些滑稽,因為這樣表面看來,喜來似乎成了黃秋生的兒女。
起初,喜來也覺得別扭,心里極為舒服,可后來轉(zhuǎn)念一想,看在懷里的孩子的份上,也沒什么,這必定懷里的喜慶的親生父親,將來孩子長大了,也對孩子有個交代。
送走了黃秋生,喜來背起孩子往回走。剛一到鎮(zhèn)子上,恰巧遇到了騎自行車的魏峰,魏峰看來十分著急的樣子,魏峰一看喜來,馬上說道:“師傅!我正要去西溝找你去呢!”
喜來一聽馬上愣住了:“找我?出什么事了?”
魏峰帶著哭腔說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喜來一看魏峰的神情,馬上感覺到大事不妙,連忙問道:“快說!出什么事了?”
“喜樂丟了!”
喜來聽完,急得也不顧懷里的喜慶了,用抱孩子的手上前拽著魏峰的衣服:“快說!怎么回事?”
“別急!聽我慢慢說呀!”魏峰開始跟喜來講了起來。
原來,中午放學(xué)時候,街道上來一伙賣鴨梨的。喜果牽著喜樂的手往家走,小哥倆站在賣梨的跟前,舍不得走。
賣梨的是用一輛農(nóng)用三輪,一男一女共兩個人,女的來到喜樂跟前:“讓你家大人來買呀!”
喜樂搖著說:“我家沒錢!”
接著,女的又來到喜果跟前說:“讓你家大人來買呀!”
喜果和喜樂沒說什么,回到了家里。
到家之后,和三嬸說起了買梨的事,三嬸看出了兩個小家伙都想買,就讓他們出去看看,看看賣梨的走了沒有,小哥倆聽到之后,樂呵呵地出去看了。
果然,賣梨的走遠了,看到兩個孩子,連忙停下來,喜果讓賣梨的等著他們,他們讓來大人來買。
喜樂本來要跟著喜果回來,可賣梨的說讓這個小女孩在這里等著吧。
喜果跑著回去叫他奶奶,等到三嬸和喜果出來,喜樂連同賣梨的都不見了。三嬸起初認(rèn)為不能丟的,大白天怎么會有偷小孩的呢,一打聽,有人告訴她,那輛三輪車駛向鎮(zhèn)子外了。三嬸聽到后,當(dāng)時就昏倒在地上。
“三嬸的情況怎么樣?”喜來聽后,上前拽著魏峰問道。
“現(xiàn)在還在家里躺著呢,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
還沒等魏峰說完,喜來便小跑著向家走去,走了兩步,回頭對魏峰說道:“你快去派出所,把情況跟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幫忙想想辦法!”
魏峰猶豫了:“我去的話能管用嗎?要不師父,還是您親自出馬吧!”
喜來一想也對,就說道:“這樣!你自行車借我用一下!”
“好吧!”
說著,喜來過來騎上魏峰的自行車,直奔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老馬在這里值班,正在那里喝著茶水,看著報紙,看見喜來進來,只哼了一聲,繼續(xù)看著報紙,喝著茶水。
喜來一看是他,心里暗想大事不好,這個家伙由于藤蕓的案子受到了牽連,把他的所長也給拿下了,至此,對喜來心懷不滿。
“喜樂丟了!被賣梨的給偷走了!”喜來由于著急,還有些氣喘吁吁。
“喜樂?誰是喜樂!”老馬連看都沒看喜來,冷冷地問道。
“喜樂是我的女兒!”
“?。∈悄銚斓哪莻€女孩啊?什么時候的事兒?”
“今天中午的事!”喜來馬上回答道,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是下午一兩點鐘的事,馬下補充道,“應(yīng)該是下午一兩點鐘的事兒!現(xiàn)在如果用派出所的警車去追,應(yīng)該還有希望!”
“說得容易!派出所的車能隨便出動嗎?你當(dāng)是你家的車呀?再說了,現(xiàn)在孩子丟失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你怎么能確定孩子一定就丟了呢?”說著,老馬點著一枝煙吸了一口,吐了一個煙圈。
“如果現(xiàn)在去追,還有希望,如果就這么放棄了!或許孩子就真丟了!”喜來聽到老馬的話更加著急了。
“警車不能隨便出動,這個我說了不算!你去所長吧!”老馬又用力吸了一口煙說道。
“所長?他在哪兒?”
老馬一聽喜來這么問,更加生氣了,說道:“我怎么知道!”
喜來見老馬這態(tài)度,十分失望,見在這里耗下去,也沒什么意義,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他失魂落魄地騎在自行車,正要離開,后面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關(guān)露。
“喜來!你來這里做什么?”關(guān)露見喜來這副樣子,就知道有事,連忙問道。
喜來就把喜樂丟失的前前后后跟關(guān)露敘述了一遍,又把老馬的態(tài)度跟關(guān)露說了。
關(guān)露聽后也十分著急,并說道:“孩子失蹤不超過二十四小時是不能報案的!即使報案了,不受理也正常!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兩個多小時了,即便是用警車去追,還得保證方向路線正確,也未必追得上!”
喜來聽了,也覺得關(guān)露的話確實在理,不過,他真的心不甘,怎么也想不通,喜樂就這樣白白地讓人給偷走了。
“想開些吧!我這里再想想辦法!你問明白了,往哪個方向去了!我讓別的派出所留意一下!”
和關(guān)露分手后,喜來騎著自行車,本想騎著車子一路追過去,可后來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馬上回家看看三嬸,還不知她老人家的情況怎樣。
想到這兒,喜來騎著車,加快了速度。到了家門口,恰巧遇到秦秀娥從她自己家里向外走,看見喜來,竟然怒氣沖沖地說著:“你看你那個三嬸多沒用!連個孩子都看不住,七八歲的一個孩子愣是讓她讓給弄丟了!”
喜來一聽她這么說,氣就不達一處來,氣憤地懟道:“這個時候了,你說這話有用嗎?”
“哎喲!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歡喜樂那個孩子嗎?我這不是也著急嗎?”秦秀娥見喜來生氣了,連忙為自己辯解著。
到了屋里,三嬸躺在炕上,頭朝著里躺著。只見喜果正哭著,喜多也跟著哭,他們兩個的哭聲把喜來背上的喜慶也哭醒了,一時間,屋里哭聲一片。
喜果一見喜來回來了,連忙說著:“爸!不好了!喜樂丟了!奶奶病了!”
三嬸被三個孩連忙坐起來,說著:“回來了!娘沒用啊!把一個孩子活生生地給……”說著,三嬸的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你等著!我去給你做飯!”
“娘!您躺著吧!我還不餓呢!”喜來連連擺手。
“你不餓,這個小家伙餓了!把她交給我吧!”說著,三嬸抱起喜慶,搖晃著,嘴里還不斷地“嘔嘔!”地哄著。晃了幾下,喜慶馬上不哭了。
喜來已經(jīng)為她沖好了奶粉,把奶瓶送到了喜慶的嘴邊,她馬上就不哭了。
喜來見把喜慶安頓下來了,開始勸起了三嬸:“魏峰已經(jīng)把情況都給我說了!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老保重身體要緊!情況已經(jīng)這樣了,您就別上火了!咱們想想辦法!”
喜來一邊勸著三嬸,一邊盤算著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辦,想著想著,他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