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喊,阿福原想趁著這人不注意帶著文均溜之大吉,現(xiàn)下是不能了。
阿福只好揚起笑容走過去,她可不覺得這人是什么好人啊。
文均小心翼翼地抬頭,這個叔叔,哦,應(yīng)該叫伯伯,長得可老了,還可兇了。
阿福感覺到文均的僵硬忍不住笑了,文均見到這人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不敢動彈,上次在牛車上也一樣不敢動。
阿福瞧了一下那豬肉,都挺新鮮的。心里一轉(zhuǎn),不知這人是替那肥佬看攤子還是自己的呢。要是這攤子換了人,那說不定還省些事。
“要買些什么?”柳向南瞄了瞄這個小寡婦提著的籮筐,應(yīng)該挺重的,看來昨日那些兄弟說得也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婦人還是個寡婦,想到這,柳向南忍不住笑了笑。
小寡婦啊,好啊。
文均身子抖了抖,這個大叔笑起來好可怕!
阿福輕聲問道,“不知道這位兄弟你是幫人家看鋪子呢,還是?”
柳向南眉一挑,昨日他跟兄弟們喝酒的時候可是聽說了豬肉榮的事??峙逻@小寡婦正忙著找豬肉檔呢。
這個時候當(dāng)然是說好啦,他可不怕什么豬肉榮鄭家村。
那鄭家村大多養(yǎng)豬,掌握著一手貨源,許多豬肉佬都是在鄭家村拿的貨。他可不怕,他是自己養(yǎng)的豬,更何況他有個兄弟在隔壁海青鎮(zhèn)專是養(yǎng)豬的,他怕那鄭家干嘛。
家里的魚混著那豬草喂得那豬是白白胖胖的,很快就能出欄。村長說了讓他們學(xué)學(xué)怎么養(yǎng)豬,到時候把豬賣給別人,當(dāng)一道販子。他大嫂都又要了八頭小豬回去。那鄭家村的算什么東西。
柳向南瞄瞄對面的小寡婦,瞧著她正等著自己回答,那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柳向南心癢癢的,這小寡婦怎么就那么誘人。
阿福忍不住皺眉,這么久不回答,莫不是跟豬肉榮一伙的吧。也沒了好臉色。拉著文均就想走。
真是沒耐心,這就走了。柳向南只好連道,“喂,急什么,我自己的攤子,五花肉是吧,要多少?”
阿福轉(zhuǎn)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人。喲,還真是不錯啊。
“明兒五花肉要十斤,瘦肉另要八斤,再來些煉油的豬膏,有沒有?”
柳向南笑笑,不小的單子啊?!白匀皇怯械?,明兒送上門去?”
阿福點點頭,“一旬結(jié)一次銀子怎么樣?”
“成?!?p> 快人快語,阿福一想到解決了這豬肉的問題心情就忍不住好。
要不今晚做頓好吃的請六公六婆過來吃一頓?
這樣一想,阿福就忍不住想做什么菜好。
這魚蝦蟹是必須的。這魚來一個湯,來一個白鯽紅棗枸杞湯,六婆的最愛。蝦就來一個茶燜大蝦,蟹就干脆混點蝦來一個海鮮粥。六公不是總說吃東西就是吃一個鮮字嘛,海鮮粥就讓他鮮一鮮唄。
這邊的人說無雞不成宴,就干脆來一個白切雞。再來一個五味鵝,再來一個涼拌豬耳。
心里思量得差不多,阿福就問一下文均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
“均均,晚上阿娘請六公六婆他們過來吃飯,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嗎?”
“請六公六婆去家里吃飯啊,那準備了他們喜歡吃的菜了嗎?”六公請客吃飯可是要對口味的。
文均那小大人的模樣逗笑了阿福,如今這瓜娃子是越發(fā)一本正經(jīng)了。
“都準備了,有六婆喜歡的鯽魚湯,六公喜歡的海鮮粥,成了吧?”
文均歪歪頭,“那阿娘你的呢?”
阿福心里一暖,均均總是很會為別人著想?!鞍⒛镆灿邢矚g的菜,那五味鵝和白切雞呢。那均均有其他想吃的嗎?”
文均點點頭,皺眉想了一下,他喜歡吃什么呢?
太多太多啦,正苦惱著呢,文均就看到了目標上的豬蹄。
對了!他要吃豬腳燜生蠔。
文均興奮地指著豬腳道,“阿娘,文均想吃豬蹄燜生蠔哦?!?p> “好好好?!彼浦沁€有一只豬蹄呢。
豬蹄好啊,補充膠原蛋白。
柳向南把那只豬蹄拎出來,阿福翻看了一下還不錯。
“就要這一只吧?!?p> 柳向南稱過豬蹄,阿福付了銀子就把豬蹄放到籮筐準備走。
“喂,今天新開張,送你一條排骨啊?!?p> 阿福奇怪地看向這人,白送一條排骨,這也得要不少銀子吧,她倆也沒這么熟啊。
柳向南挑眉,“當(dāng)是謝謝你給我這么大的買賣,送你的?!?p> 阿福一笑,回道,“那我就不客氣了?!?p> 柳向南點點頭,給她放到籮筐里。“別客氣,對了,我叫柳向南,排老五,你可以叫我柳五。”
阿福笑瞇瞇道,“阿福,你可以叫我阿福。對了,你那貨送到那慶春巷的滋味館。走了,下回見。”
柳向南點點頭,還向文均道別。文均大眼睛水汪汪的,他還是有點怕這個伯伯,雖然他送了排骨給阿娘,可他還是怕。
柳向南望著阿福牽著小孩子越走越遠的背影,眼里滿是興味。
下午阿福把鑰匙交給了馬二嬸,讓她看鋪子鎖門,明天再回來開門。
她則帶著文均回家去。
之前忙的時候六公和六婆就幫了自己很多。她也抽不出時間來,如今空閑了,又恰好解決了麻煩事。這時機剛剛好,不做一頓好吃的犒勞犒勞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啦。
那海鮮是她下午再去集市上買的,就是為了個新鮮。
那做魚湯的白鯽自然是要煎的。煎過那湯顏色更漂亮。
粥就麻煩點,放早了那蝦蟹熬久了肉就變得沒有那么爽滑。文火燜粥,燜得粥變得軟糯綿香再放海鮮,那時候是剛剛到好。
文均在一旁逗大黃他們,見到阿福拿茶出來有點奇怪。“阿娘,六公他們還沒來,怎么就先泡茶?”
“不是啊,這茶是拿來做菜的?!卑⒏m樖职讶龡l小魚放到那三只饞蟲的飯兜里。
大黃最快,囫圇兩口嚼了那條魚就咽下去。吃完自己飯兜的就忍不住過去吃二黑的。
小魚的它是不敢吃的,之前這個笨狗搶小魚的貓食被小魚撓花了臉,打不過只能嗷嗷叫地夾著尾巴逃。
它也就只能欺負二黑。
文均皺眉顧不上詢問娘親怎么做菜,拉過大黃的耳朵走到一旁,大黃嗷嗷叫,不敢反抗。
文均讓大黃坐下,就開始長篇大論地責(zé)備大黃不友好。
阿福無奈搖搖頭,文均跟著六公之后的詞匯量增多了很多,還喜歡裝作小大人模樣。
一旦大黃它們犯什么錯,文均總是擺出那老夫子訓(xùn)學(xué)生的模樣。日后不會長成一個嚴肅的小直男吧。
阿福想象了文均長大后那小直男的模樣,抖了抖。忍不住上前揉揉他的臉。
文均皺眉,“阿娘,別阻礙我教訓(xùn)大黃?!?p> 瞧著被她揉變形的小臉阿福親了他一口。還是這樣最可愛。
文均擦擦自己臉上的口水,看著哼著小曲歡喜地往廚房里去的娘親,忍不住皺眉。
這阿娘,就愛往他臉上抹口水,咦,臟兮兮的。
做得差不多了,阿福沖廚房外的文均喊道,“均均,你去喊六公六婆他們過來吃飯吧?!?p> “知道了?!蔽木忄忄獾刈叩絻杉以簤唤缣帲缓罄莻€小鈴鐺。
這是他和六公的通信地方哦。
這拉一拉,就有一個婆子喊道,“是均均嗎?有什么事嗎?”
文均沖那頭喊道,“是啊,阿娘說飯菜快好了,請,請六公和六婆過來用飯呢。”
“行,我現(xiàn)在去通知老太爺和老婦人?!?p> “嗯嗯,謝謝你。”
那婆子捂嘴笑,均均真是可愛。怪不得老太爺也愿意哄著他陪著他鬧。
阿福才擺好飯,就聽到人敲門。
阿福眉開眼笑,這來得這么巧啊。
阿福去開門,一開門愣了一下。
劉儒德知道這人見到自己嚇了一跳,輕輕一笑,“聽著老太爺說你請客,剛巧我也在,就厚著臉皮不請自來,多有打擾了?!?p> 六公笑道,“剛巧今日儒德休沐來看我倆,聽說你做了一大桌好菜,就跟著我們蹭吃來了。”
阿?;剡^神,眼里滿是笑意,自己的手藝受歡迎自然是欣喜的?!巴饷娴娜讼胝垊⒅鞑具€要排著隊請呢,怎么說蹭飯。下回我再單獨請,謝過劉主簿上次的幫忙。”
她當(dāng)初想著自己身份上是一個寡婦了,這劉儒德還未說親,也不好單獨設(shè)宴謝這人,送了銀子過去被推回來,只好又送了一些特殊的糕點過去,這人才收下。
后來又打過幾回交道,這人是真的幫了許多忙。
六婆捂嘴笑,“那下回我和老頭子也厚著臉皮來蹭儒德這頓飯,阿福的手藝可是了得啊。我隔著院墻都聞到那香味了,凈會饞人。”
文均點點頭,“我也饞,我也饞。”
文均那小模樣惹得幾人大笑。
阿福迎著眾人進去。
幾人都是平日熟悉之人,沒有那么多拘束。更何況劉儒德這人待人接物都是上乘的。
你跟他說北邊如今的形勢他能接上,說良田如今多少錢一畝他也知道,你說那魚兒怎么做好吃他還能說出新菜式。跟六公論文政,跟阿福論商,跟六婆論孝道,這人真真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啊。
連怕生的文均和他見過幾回而已,都能十分自然地跟他玩鬧。
六公高興地抿著小酒,抿過一口舒爽地嘆了一口氣,“哎,阿福,你的手藝真是了不得哦,對極了我的胃口啊?!?p> “可不是嘛,我最喜歡今天這到蝦,鮮爽帶著一股茶香,吃多了也不膩。”六婆笑瞇瞇地看著文均自己吃飯。
阿福教得這孩子不錯啊,會自己吃飯。族里那些孩子有些還要奶娘抱著喂飯呢。
阿福剝過一只蝦放到文均的碗里,“那六婆多吃點,下次還想吃就說一聲,阿福再給你做?!?p> 劉儒德笑著看阿福。
阿福察覺有人注視看了一下,是劉儒德,對他點頭一笑。“多吃點,別客氣?!?p> 劉儒德點點頭。
六婆瞄了一下兩人,許久緩緩開口道,“阿福,你們有沒有想過買幾個下人?”
阿福一愣,這個倒是沒有想過。
六婆瞧她愣著那樣就知道沒有想過,“你住這沒個門房和粗洗婆子也不方便,難不成你自己去打掃那些屋子?如今開了飯館,連自己都忙不過來,那些雜事哪里還顧得過來?!?p> 阿福點點頭,“那也是。”
她對此深有體會啊,之前沒忙著店里的事,在家還能悠閑地種種菜,修剪花菜。如今別說這些了,她忙完回來連泡澡水都懶得抬,更別說那些閑置的屋子恐怕早就積了一層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