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紀藍藍口中說的“蘇總”兩個字,聽起來太過疏離客套,蘇禧年陰沉的面容,不出意外地又冷了些。
仿佛別人每天對他的稱呼“蘇總”這兩個字,從紀藍藍的口中說出來,特別令他反感。
紀藍藍捉摸不了男子的心思,只是見男子的臉又冷了很多,有些莫名其妙。
她咽了一口唾沫,再次小心翼翼試探問道:“蘇總……”
在她說話的時候,蘇禧年猛然開了口,聲音又病又冷:“罰你寫一份檢討,然后再在總裁辦公室做三個月的衛(wèi)生清潔,一天一次?!?p> 聞言,紀藍藍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男子,表情詫異。
檢討她可以寫,只是去他的辦公室清理衛(wèi)生,她……不想去。
他們分別了六年,如今再見到,關系壞到還不如陌生人,再加上他說過,他永遠都不想要再見到她,她在公司里已經(jīng)努力減少存在感了,盡力做到不與他碰見。
要是去他的辦公室打掃衛(wèi)生,那不就相當于天天見面嗎?
如果是上午和下午的時間去打擾還好,中午去了,萬一再碰上他的未婚妻來給他送愛心午餐了,他們?nèi)齻€不都是會尷尬嗎?
想了想之后,紀藍藍就想要讓蘇禧年再換一種方式,只是在她愣神的時候,她面前的蘇禧年已經(jīng)下了樓梯,從樓梯口走了出去。
喬然見紀藍藍跑了神,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紀小姐?”
“啊?”紀藍藍有些懵,發(fā)現(xiàn)他面前現(xiàn)在站著的是喬然,蘇禧年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此刻的喬然,完全沒有剛才蘇禧年在的時候,要死不死的表情,他滿臉激動地看著紀藍藍,都差點想要給她一個擁抱了。
“紀小姐,我敬你是個英雄!”
“???”聽到喬然這么說,紀藍藍更加迷茫了。
喬然臉上敬佩的表情不變,語氣激動:“你說出了我們大家的心聲啊?!闭f著,喬然回頭望了一眼,見身后空蕩蕩的,確定沒有蘇禧年的影子,喬然才有神神秘秘地道:“蘇總他,真的能把人給凍死?!?p> ...
喬然說完話以后,紀藍藍的腿都有些軟了,最后她還是靠在夏菁菁的身上,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的。
夏菁菁一臉愧疚,一路上都在不停地道歉,在夏菁菁的提議下,兩人決定晚上下班后去吃火鍋,來慰勞慰勞自己受傷的心靈。
吃完火鍋,回到家以后,紀藍藍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里,開始準備寫檢討。
寫檢討這種事,還是學生時期才會做的,紀藍藍也寫過檢討,多是因為上課遲到。
她上高一的時候,蘇禧年正在上高三,兩個同一所高中,她和蘇禧年住的地方,距離學校有些遠,每天要很早起床,才能保證上課不遲到。
她睡覺的自律性沒有蘇禧年的好,蘇禧年的自律和規(guī)矩,從小養(yǎng)到大,早已經(jīng)深入骨髓里了,那看著不像是自律了,而像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一樣。
因為蘇禧年的自律性極強,因此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學校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頂尖人物,長得人神共憤就算了,偏偏還那么有才華,用現(xiàn)在的網(wǎng)路詞語表述就是,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
她和蘇禧年有很大的差別的,晚上蘇禧年能夠準時上床睡覺,而她通常都是要玩一會兒,等玩累了之后,才爬上床,乖乖地睡覺。這樣一來,就會導致她第二天起不來,蘇禧年喊她起床,通常都是喊很久,她才不情不愿地起來。
其實蘇禧年喊她起床的時候,她也并沒有賴很久德床,卻總是在蘇禧年即將要丟下她自己一個人走的邊緣來回試探,等到蘇禧年徹底沒有了耐心之后,她才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也正因為她賴床,每次去上課的時候,她和蘇禧年總是走的特別的匆忙,就像今天忙著去上班的人一樣很趕,到了學校遲到了,免不了要被罰寫檢討。
同樣是遲到,作為學校里尖子生的蘇禧年,一次檢討都沒有寫過,老師見到他過去上課,都是笑瞇瞇地站在門口歡迎他。
再看她的老師,手指馬上都快要戳到她頭上了,嘴里還在數(shù)落著她:“紀藍藍,你又遲到,看看你這個樣子,再看看高三的蘇禧年,你們不是一家人嗎?怎么人家那么優(yōu)秀,你就那么的不優(yōu)秀呢……”
沒錯,蘇禧年就是別人嘴里的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其實跟蘇禧年生活在一起,有個最大不好的地方,她通常被同學,被老師拿來跟蘇禧年作比較,他們說的那些話,和讓她寫檢討的老師說的話,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紀藍藍的人生,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三,都生活在散發(fā)著萬丈光芒的蘇禧年的陰影下,直到紀藍藍上了大學之后,再也沒有人在她的身邊提過蘇禧年這個名字。
這樣的變化,紀藍藍應該感到高興的,畢竟可以不用被人拿來和蘇禧年做比較了,可有至少半年的時間,紀藍藍都悵然若失。
紀藍藍打開文檔,手指快速地在上面敲打著,因為高中寫檢討的檢驗實在是太豐富,所以一篇檢討別紀藍藍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走心地寫完了。
...
紀藍藍去總裁辦公室打掃好幾天了,蘇禧年沒有規(guī)定具體的時間,她都是下午的時候去打掃的。
蘇禧年好像每天都很忙,在她去打掃的這幾天里,她一次也沒有見過蘇禧年,每次她去他的辦公室時,他人要么是在會議室里,要么就是出去陪客戶吃飯去了,總之,紀藍藍沒見過他就是了。
見不到蘇禧年有個好處,紀藍藍可以專心地打掃,不必感到緊張或者局促什么的,樂的輕松自在。
而且,蘇禧年的辦公室簡直是太豪華了,奢華中透著低調(diào),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個M市,別有一番愉悅?cè)诵牡娘L情。
不喜歡爬山站在高處的紀藍藍,站在這里,也終于體會到了古人口中的:“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的開闊意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