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趙某要吐盡胸中不平意!”
說完這句話后,趙靖便動了,他甚至都不屑于用手中之刀,右手捏出佛門金剛印,大殺四方。有人提刀砍來,氣勢非凡,卻被趙靖一拳將手臂打斷;又有人從趙靖背后刺出陰狠一劍,卻被趙靖周圍佛光所阻,被震得倒飛而出??v觀在場之人,無人是趙靖一合之敵,很快四周便躺滿了哀嚎之人,鮮血淋漓,但趙靖的白袍之上卻依舊一塵不染。
趙靖傲然而立,俯視著眾人,已有睥睨天下之雛形。
當趙靖向面色蒼白的張靜夕走過去之時,一直在暗中隱藏的巡查使終于跳了出來,大喊道:“住手!奪令而已,點到即止,切不可再傷人!”
趙靖嘴角一揚,心中暗想道:這巡查使可真有意思,當張靜夕叫囂著要斷我手臂之時,這些人也不知在何處,如今我只不過是有所動作,還未傷及張靜夕,這些人便忍不住了?
本來趙靖心中也沒想把張靜夕如何,他趙靖還不至于和一個弱女子過不去,聽見巡查使的話語之后,趙靖便笑道:“哦,如此說來,只要不傷人,奪多少武生令都可以?”
那巡查使頓時一噎,這個時候,趙靖又動手了,向著四周沖了過去,將那些人一個個逮了過來,沒令便放,有令便搶,眨眼之間,趙靖已有五枚令牌收入懷中。便是張靜夕自稱被趙靖偷走那枚,也被趙靖搶了過來。
你們一口一個小賊稱呼趙某,趙某也不能被你們冤枉了不是?
見趙靖如此肆無忌憚,那巡查使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臉色難看到極點,大怒之下,便向趙靖殺了過來。這離山之上一共有一千枚武生令,若被你奪走幾枚,我從哪里去湊足一千人?節(jié)度使張大人讓我等巡查不法之徒,今日既見你如此無視法度,我又如何能讓你猖狂。
見巡查使發(fā)怒,趙靖卻是絲毫不懼,這些人,實力也強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在此地。趙靖身形一動,金剛怒目,佛門金剛印施展而出,當下便與那巡查使對轟了數(shù)拳。趙靖信心十足,那巡查使卻是越來越震驚,本以為此人的實力再強,也不過剛踏入明心境而已,自己接著境界上的優(yōu)勢,要拿下他,還不是手到擒來?可如今看來,此人體內氣機之浩大,著實恐怖,若非自己的境界要比他更高,恐怕今日只有認栽了!
正當趙靖與這名巡查使廝殺之時,周圍又有幾名巡查使趕了過來,趙靖將此人一拳逼退,看著一眾巡查使道:“怎么,一個打不過,要一起上了?”
那些巡查使臉色鐵青,他們實在想不到,今日會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逼迫到這個境地,若真如這小子所說,我等群起攻之,自然可以將之拿下,但他日回府,節(jié)度使大人問起來,可教我等的臉往哪擱?
當下便有人道:“這位小兄弟,先前若有冒犯之處,我等先給小兄弟賠個不是。但這武生令,乃是節(jié)度使張大人選拔武生所用之物,這離山之上只有一千枚,若被小兄弟取走幾枚,我等恐怕不好回稟??!還請小兄弟將之歸還,我等在這里先行謝過了?!?p> 趙靖一臉爽快,指著張靜夕道:“要我歸還令牌,可以!不過,此人先前冤枉我偷了她的令牌,這才引起了誤會,若是她肯給趙某賠禮道歉,一切好說!”
張靜夕頓時大怒,指著趙靖道:“要我給你道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你們幾個,還不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張靜夕指著那幾名巡查使,一臉的理所當然。
那幾名巡查使心中暗暗叫苦,只能對張靜夕的話語充耳不聞,又對趙靖說道:“小兄弟說笑了,還請小兄弟歸還令牌,也好結個善緣?!?p> 趙靖卻是依舊強硬道:“我就這一個要求。”
“小兄弟當真不給面子?”
“張大人可說過一人不可奪多枚令牌?”
幾名巡查使都是臉色陰沉,在此之前,節(jié)度使大人確實沒有規(guī)定一人不可奪多枚令牌??赡且彩菦]想到會有人有這種實力,還有這種膽量不是?如今,可是苦了我等了。
一眾人見趙靖不為所動,最后只能冷冷的甩下兩句話:“爭奪武生令以三月為期,在三月之內,除非自己放棄爭奪資格,否則不可下山!”
便灰溜溜的離開了。
張靜夕看著一眾遠去的巡查使,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這些廢物,連個小賊都不敢抓,待我回府,定要父親狠狠的治你們的罪。
趙靖卻是無所謂,看著周圍的人道:“既然巡查使不讓我下山,那我便不下山。至于你們,趙某也不想看見你們的身影,這便離開吧,若沒有趙某的允許,有人偷偷來此,趙某見一個揍一個!”
那些人頓時如蒙大赦,紛紛離去。
張靜夕一臉復雜之色,招呼幾個人將常不易抬走了,直到如今,她還認為此人便是真正的趙靖。
甘棠看著張靜夕遠去的身影,小臉上浮現(xiàn)出擔憂之色。表姐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我,只怕今日過后,姐妹難做。
………………
三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在這三個月里,趙靖一直呆在離山峰頂之上,研習《玉皇坐忘經(jīng)》、《涅槃經(jīng)》,繼續(xù)感悟了俗大師在劍匣內留下的那道金剛印,繼而又在明心境上走了一段很長的距離。
三個月以來,離山上的人一直忌憚于趙靖的實力,很少有人來峰頂。有那些個聽聞了趙靖蠻橫的做法之后,心中不忿,也存了想一舉成名的心思之人,也來找過趙靖,但都是一身是傷的離開,漸漸的,峰頂便無人問津起來。
只有甘棠,一直陪伴在趙靖的身旁。
趙靖也知道,甘棠不愿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張靜夕。
趙靖便對她說:“明年我要去中都,到那時,你便跟我走吧?!?p> 甘棠便很高興的度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自趙靖搶了那幾枚武生令后,巡查使便將此事稟告了張經(jīng),張經(jīng)卻不過是灑然一笑,不甚在意,讓人又趕制了幾枚武生令。
而今,一千名具有爭奪武生身份資格之人,已經(jīng)陸續(xù)離開離山,準備前往陵州點將臺,參加最后的選拔。
于此同時,選拔規(guī)則也已出爐。這一千人,輪流上臺挑戰(zhàn),各自戰(zhàn)一百場,百戰(zhàn)全勝者,或者不足百場,超過一刻鐘無人挑戰(zhàn)者,直接晉級。剩下的,現(xiàn)將那些戰(zhàn)足一百場之人挑選出來,以各自的勝負場次排名,勝得多的,自然排在前面,以此選出三百人。當然,也不是說選出的這三百人便是最終的結果,若是在那些沒有被選拔上的人中,有人覺得自己的實力比臺上的哪一位強,便可上臺挑戰(zhàn),勝者,便可晉級。敗者,仍可挑戰(zhàn)。但是,一人只有一次挑戰(zhàn)機會。
最后的挑戰(zhàn),以一刻鐘為限,一刻鐘內,無人挑戰(zhàn),那么選拔出來的三百人,便是武生。節(jié)度使大人將這三百個名額遞交內閣確認,再由天子朱批之后,這三百人便可代表盧令道,于明年前往中都,參加太癢學府的開院儀式,榮耀至極。
兩日后,趙靖領著甘棠來到了陵州點將臺。
節(jié)度使張經(jīng)在此處設下十座擂臺,這些預選武生,將會陸續(xù)登臺。
對此,趙靖也不想就這么錯過這次和盧令道眾多年輕高手交鋒的機會,而且,甘棠還有一些事尚未了斷。
點將臺前,乃是一座巨大的軍營,有五萬大軍在此安營扎寨,隔著老遠,趙靖都能感覺到那股肅殺之氣。過軍營,方能至點將臺。軍營之前,又有上百位官兵在此檢查來者身份,見武生令,將名字登記在冊,便可進入。
趙靖二人在入口處登記了名字,便往點將臺而去。
當負責查驗身份的從軍書記官聽聞趙武之名,眼中精光一閃,便招來一小卒,在其耳邊低語幾句,那小卒便奉命而去。
對此,趙靖自然不知。
點將臺前,設有觀禮席,節(jié)度使張經(jīng)在觀禮席上說了一番為國舉賢、希望諸君能好好表現(xiàn)之類的話后,武生選拔便正式拉開了帷幕。
令趙靖意想不到的是,他在觀禮席上,竟看到了之前被他打成重傷的常不易,如今生龍活虎,正與張經(jīng)父女二人談笑風生,而張經(jīng)也在向四周的達官顯貴引薦常不易。當趙靖看過去時,常不易也往這邊看了過來。
常不易眼中陰冷之色一閃而逝,而后又一臉春風的指著趙靖,扭頭對一旁的張經(jīng)說著什么。聽了常不易的話后,張經(jīng)也往這邊看了過來,卻是古井無波,招來一個下人,讓他去請趙靖。
當趙靖兩人來到觀禮席時,張經(jīng)先是埋怨甘棠外出游玩也不知會舅父一聲,也不知早些回家,害得他這個舅父擔心許久,若有下次,必定要寫信去邊關告知其父親云云,決口不提甘棠與張靜夕去了離山,還生了間隙之事。
之后,張經(jīng)又故作糊涂狀,問甘棠:“棠兒,不給舅父引薦你這位朋友嗎?”
趙靖拿不準張經(jīng)打什么主意,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趙靖還是給張經(jīng)見了禮。張經(jīng)一臉笑意道:“趙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
而后,張經(jīng)又將常不易叫了過來,讓他們年輕人多多結交,常不易也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大大方方,讓人如沐春風,換了個不知內情之人,恐怕要被此人蒙騙過去。便是一旁的張靜夕,雖說眼中依舊恨意十足,但終究沒有當場翻臉,顯然是張經(jīng)對女兒做了交代。
這讓趙靖更加不解,心中卻是警鈴大起。
他可不會無知到,認為張經(jīng)不知內情,作為節(jié)度使,又一手操辦了武生選拔事宜,離山之上遍布著他的親信,張經(jīng)豈會不知?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甘棠被家人叫走,趙靖便獨自坐在觀禮席上,看著那些已經(jīng)急不可耐,已經(jīng)上臺大顯身手之人。
令趙靖吃驚的是,這一千人之中,竟出了幾個讓他都感到忌憚的人物。
趙靖在從軍書記官的口中得知,這幾人分別叫孫書海、蒙知、董辭、陶知音,還有一個魏峰!
其中,孫書海、董辭、魏峰善用劍,蒙知用刀,陶知音是位女子,拳法卻極為厲害。這幾人,實力都要比其余眾人高出一大截,皆是明心境的高手。
這幾人中,趙靖與魏峰已經(jīng)交過一次手,自然知道他的厲害。其余幾人,也許是因為他們在離山另一側的緣故,趙靖沒有與他們相遇,否則,趙靖能否在離山頂上稱王稱霸還是兩說。
看了一會兒,趙靖對幾人的實力也有了一個粗略的估計,心中暗道這一千人不愧是從一道之地選拔出來的人才,水準都相當之高,這才是武生選拔而已,不知到了中都之后,數(shù)千名武生一同參加太癢學府的開院儀式,其競爭又是如何之激烈,又是何種盛狀,當今天子,果然有大氣魄。
正在趙靖心中激情澎湃之時,甘棠卻回來了。
趙靖見她神色有異,便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甘棠一臉失落道:“趙靖,我不能與你一同去中都了。”
“為何?”
“天子召顧大將軍回京,主持太癢學府開院事宜,我父親,也被天子欽點為十二名佐官之一!”
在離山峰頂?shù)娜齻€月里,甘棠與趙靖說過她的家事。甘棠的父親,乃是顧大將軍麾下裨將,常年追隨在大將軍左右。自安慶事變之后,天子怕蠻荒有所動作,便命顧大將軍前往邊關鎮(zhèn)守,這一去,便是九年。九年以來,天子好像忘記了顧大將軍的存在一般,就連天子壽辰,也不見顧大將軍回京一次。
便是顧大將軍在朝中的嫡系官員,也紛紛被派遣到地方之上,顧黨也不似往日之風光,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天子對顧大將軍要有所動作,就是大將軍嫡系也不例外。甘棠的父親也是有此擔心,才將甘棠送到陵州。
不曾想,天子近日,竟頒發(fā)詔書,命大將軍顧東明于明年九月初九之前進京,總領太癢學府開院事宜,此令一出,朝堂震動,各地官員的心思也紛紛活絡起來。
趙靖聽聞之后,心中便知曉節(jié)度使張經(jīng)先前為何決口不提離山之事了。
既然顧黨得勢,甘棠自然也不用寄人籬下。
“你何時回京?”
“我家里已經(jīng)派人來了,恐怕近日就要走!”
甘棠畢竟是他第一個近距離接觸過,而且相處了三個月的女孩子,甘棠要走,要說趙靖心中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趙靖也不可能開口挽留,只是說了一句:
“我們中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