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沐清隨手摔碎了一地的杯盤。
那富家翁此時瑟瑟呆立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更別說是像之前那般的頤指氣使。
“少城主莫要生氣,若是喜歡那劍,我這就替你取了便是?!边@人本是坐在沐清的左手側(cè)。此時說完話,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便離開了。
今天被富家翁這么一鬧,我們的生意反倒又好上了一些。原本還在顧忌著會不會成為放血的豬羊,此刻也沒了那么些的顧慮,激情自然高上不少。
所以,我便將昨天沒賣掉的那幾件裝備,一并拿了出來。
如此,二十來件裝備已是換來了不少的錢銀。這么算下來,只要再過三四天,這還債的錢,也算是湊齊了。
收拾了桌案,關(guān)了鋪門,我們便去了后院。
可到了后院,確實見一道身影正站在火爐旁,手里拿著鐵錘,正在把玩。
柱子正要開口喝問,卻被我擋住了。我對柱子說,“認識的,沒事,你先忙別的去吧。”
柱子見我這么說,不疑有他,便自顧自的離開了??伤闹溃覊焊筒徽J識這人。
“閣下有何貴干?”我向著那人走去。
“我們不是認識嗎?”那人顯然聽到了我跟柱子說的話。
“說笑了,不如現(xiàn)在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孟海山?!蔽艺f著伸出了手去。
那人看了我的手一眼,圍著鐵砧繞開了,“聽說,你的手藝不錯?”
“坊間傳言,我也不知是真是假?!蔽艺f道。
“可若是沒了這只手,那不就是假的了嗎?!蹦侨苏f完,抬頭向我看來,一雙眼睛里,盡是陰氣。
“你想要?”我攤開手掌,左右看了看。
“你不想給?”他問道。
“那得拿點東西來換?”我說道。
“你想說我的命?”那人笑道,像是說著什么可笑的笑話。
“我觀你全身,沒一處可以相抵的?!蔽艺f道。
“哦?”那人旋即笑道,“那我只得白拿了?!?p> 說完,他翻手一卷,便有一股氣浪翻涌,向我襲來。
我側(cè)身一避,向他沖去,更是抬手一甩,便有一顆火球飛出。
那火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向著那人砸去。
那人甚至霸道,不躲不閃,直接一拳轟出,與那火球撞在了一起。
只見那拳頭穿過火球,令得火花四溢的同時,向我擊來。
好霸道!
我心中贊嘆一聲,反手抽出唐刀,向著那拳頭迎去。
拳來腳往,那是交手過招的友好,并不適于此處。我只當盡可能的發(fā)揮出自己的優(yōu)勢與長處。
這人似乎知道我唐刀鋒銳,馬上收拳,轉(zhuǎn)而為拍,手背擊在唐刀上,將其蕩開。
這一擊,力道剛猛,令得唐刀發(fā)出一聲輕鳴,似痛楚,似呻吟。
他蕩開唐刀,揮拳直取我中門。
我借著他蕩開唐刀之勢,旋身甩腿,猶如神龍擺尾向著那拳頭迎去。
“砰!”
一道氣浪在我們兩人間掀起,我飛身而退,甩出了一道火球,防止對方追擊。
他架開了火球,見距離拉開,也就站在了那里,沒有繼續(xù)追擊。
“魔族?”我看著那人,驚訝道。
如此強橫的身軀,也只有魔族才能具備。
我只是沒想到,這魔族竟然敢在無爭城內(nèi)出手,難道他就不怕身份暴露,遭受圍剿?
可我哪里知道,如今異獸橫行,人魔兩族摒棄前嫌。魔族出現(xiàn)在人族境內(nèi),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比沐家的那小子強?!蹦侨苏f話間,一股清風拂過額角,掀起他的發(fā)絲,一根獨角在風中若隱若現(xiàn)。
“你在無爭出手,不怕被城中高手圍剿嗎?”我喝問道。
不是我的態(tài)度問題,而是我對魔族本就沒什么好感。老鐵匠可是至今下落不明啊。
“把你殺了,在一把火,誰又能知道呢?”他哈哈一笑。
“你就篤信一定能殺了我?”我說道。
“你或許比沐家那小子強,但終究還是差了一些。所以,為什么不能?”他說著理所當然的話。
然后,理所當然的做起了理所當然的事。
他的拳頭,向我轟來,在空中蕩起層層漣漪,像是在乘風破浪。
這種不依靠外物,只篤信自身的戰(zhàn)斗方式,在人族這邊也有,但很少見。即便是有,也不曾像這魔族這般的剛猛,這般的一往無前。
我舉刀劈砍,像是劈材,落在那拳頭上。
刀光下,漣漪震蕩,但并沒有破開。就像是有著什么隔在了當中,柔韌異常。
好強橫的氣勁!
我驚訝于對方的強橫,但這并不能成為決定勝負的關(guān)鍵。
我手握唐刀,向前踏出半步,一股氣息自體內(nèi)蓬勃而出,化作刀身上的前一股銳氣,與魔族的氣勁抵在了一起。
他有氣勁護體無恙,我自有氣息相抗。
現(xiàn)在就看,是他的氣勁剛猛,震開我的氣息。還是我的氣息鋒芒,一往無前。
但魔族終究善于這種戰(zhàn)斗方式。或許,當他在族群里時,所面對的都是這樣的近距離對抗。
他早已習慣了如此,也懂得該怎樣去做。
他沒有等著兩股力量最終分出個勝負,而是突然撤拳為掌,在空中一卷。
一股沛然之力化為一股吸扯之力,將唐刀向拉扯向前,同時也將我的重心拉扯向前。而迎接著我向前的,是他探出的膝蓋。
我絲毫不懷疑這膝蓋具備著怎樣的殺傷力,那些泰拳手最為犀利的,不就是他們的鐵膝。更何況,這是個魔族。
我抬手,向著那膝蓋撐去。但那力道實在剛猛,我手掌抵住的同時,那膝蓋依然無情向前。
“砰!”
我似乎聽到了這么一聲輕響,然后便倒飛了出去。胸口處,憋悶異常。
該死!
我余光瞟見,那魔族并未停留,而是大踏步向前,向著倒飛的我追擊而來。
一套組合連擊,化作劈劈啪啪的炸響。我甚至連地面都不曾沾染,就這么承受著這般的攻擊,只能憑著那股氣息,護住自身。
但魔族的攻擊何等的犀利,即便手中不著寸鐵,但卻更勝神兵利刃。
沒幾下,我的衣裳便已襤褸,更有多處破損,血跡斑斑。
我喘著粗氣,好不容易,這才暫時擺脫了那魔族的攻擊,但已是偏體鱗傷。
“六階?”
我沒想到,在人族城中竟然會出現(xiàn)這種實力的魔族。更沒想到,這樣的魔族,竟然會與那沐清有所牽扯。那蠢貨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與虎謀皮?甚至養(yǎng)虎為患嗎?
那魔族也許是對自己剛才那一番連續(xù)攻擊極有信心,見我擺脫后也不急于追擊。此時聽我脫口而出的這兩個字,頓時笑道:“我早說過,你還差了些。”
世間修者,實力良莠,參差不齊,高下難判。人族如此,魔族亦如是。
為求分個強弱,難免捉對廝殺,有所死傷。
但這世間,唯有妖族,等階天成,由高自低,次序井然。
于是,這等級便一直沿襲妖族之序,七階為王,一階入門。這才免了不少的損傷。
七階,在妖族,便可稱王。如今,一個準王級的魔族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如何不心驚。
不過想想,異獸為亂,若是實力不足,也只能淪為口糧。準王出行,也是情理當中。
我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手中唐刀橫在身前。
準王又如何?
這又不是什么君君臣臣!你想要我死,我為何非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