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里只有墻上一盞長明的油燈,昏昏暗暗地偶爾恰好照上牢房里活動的姑娘們,便在墻上幻化出一只野獸,想要把人吞噬進去。
嬋媛從夢里驚醒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姑娘的影子,姑娘站在門口,不知道在什么,油燈將的影子放的極大,斜斜的投在墻上,一大片黑暗幾乎將嬋媛吞噬。
“約么是早晨了?!眿孺锣溃痔ь^去看那個姑娘,見她還是一動不動,嬋媛將視線往下,看到她雙腳在離地兩尺的地方一晃一晃……
嬋媛突然意識到什么,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起來,下意識捂住了嘴,差點兒脫口而出的尖叫被堵了回去。
嬋媛趕緊搖了搖身邊睡的正香的蘇小晏,“小晏,醒醒,小晏?!贝藭r牢房里,大多數(shù)姑娘們還在熟睡,嬋媛聲音壓得極低,見完全叫不醒蘇小晏,只能抓住她的衣服,猛地搖晃兩下。
“誰!”蘇小晏警覺地叫了一聲,眼睛瞪地大大地四處打量一遍,眼神看著清明,實則什么都沒收入眼中,下一瞬又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嬋媛無奈,要是再叫她,怕是要把大家都吵醒了,只能在牢房里環(huán)視一周,看看有沒有剛醒來的姑娘。
果不其然,這一看就看到了第二個睜著眼睛的姑娘,這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嬋媛剛被丟進牢房時候扯了她趙眼布條的上官宓妃。
嬋媛將已經(jīng)歪到她身上的蘇小晏扶好靠在墻上,又動作輕緩地走到了上官宓妃身邊,“干什么?”上官宓妃抬眼掃了一下嬋媛,又將眼神收了回去,眼下的青黑昭示著她的狀態(tài)并不很好。
嬋媛又往旁邊走了兩步,側(cè)身指了指門口的姑娘。
“死了。”上官宓妃冷冷地說道,還不忘看一眼嬋媛的表情,見嬋媛果真被她嚇到了,心里竟然生出幾分難得的愉悅。
隨即是更深的茫然,她還是活人嗎?被關(guān)在這兒,她們和鬼魅都什么差別呢?
嬋媛聽上官宓妃習以為常的語氣,便知道這牢里肯定不是第一回出這樣的事了,雖然是個毫不相干的人,嬋媛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覺,再這么下去,下一個又是誰?
“你害怕了?”茫然過后,是直接的放縱。
上官宓妃也不想再維持表面的和善了,被關(guān)在這兒,就算現(xiàn)在是活人,誰能保證他可以一直活下去?
“害怕,你不害怕嗎?”嬋媛嘴上說著害怕,上官宓妃卻沒從她鎮(zhèn)定的語氣里聽出什么害怕來。
“呵呵,也是個會裝模作樣的?!鄙瞎馘靛⒅鴭孺掳啄鄣男∧?,想到她前兩日來的時候裝的還挺像,連她都騙過去了。
“我是害怕,但是害怕又能怎么樣?害怕也無濟于事不是嗎?”此時的上官宓妃在嬋媛眼中就像是一張被拉滿了的弓,說不準下一刻弦就會斷掉。
“你同情我?”上官宓妃一眼就看出了嬋媛眼中的擔憂,不過這樣的眼神在她看來更像是同情。
“你需要我同情嗎?”嬋媛也學著她的樣子,冷冷地懟了回去。
“我討厭你。”上官宓妃收回自己的目光,將頭靠在膝蓋上,縮回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嬋媛見狀,也只得再小心翼翼地走回去,挨著蘇小晏坐下來。
在這間牢房里,誰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要么撐過去,要么趕緊死。
嬋媛閉上眼睛,從來沒覺得時間這么難熬過,她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數(shù),直到干脆放縱自己就這么睡過去,才終于聽到拖拖沓沓的腳步聲離牢房越來越近。
有姑娘陸陸續(xù)續(xù)被吵醒,嬋媛正要緩緩睜開眼睛,“啊——”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嬋媛仍是被這一聲尖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