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氣的,小小年紀(jì),心思不要太重,容易折壽?!鄙暹@是忠告,嬋媛聽來怎么感覺生叔氣的更厲害了。
嬋媛想了想道:“您剛剛說要教我東西,不知道您要從哪兒教起呢?我剛剛開始識字,認(rèn)的字不多?!?p> 嬋媛將話頭一轉(zhuǎn),生叔自然聽出來了她在蹩腳地轉(zhuǎn)移話題,也沒拆穿她,“今日先跟我辨認(rèn)這幾味草藥,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我再給你本書,你把書帶回去,識不得的字便問你阿兄,一日要記住三頁。”
“都聽您的。”嬋媛朝他鞠了個躬,一副誠心受教的樣子。
生叔見嬋媛這副乖巧的模樣,心里的氣總算是順了。
嬋媛直起身子的時候,偷偷覷了眼生叔的神色,見他臉色溫和起來,自己在心里舒了口氣。
生叔瞄見嬋媛的小動作,也沒有作聲,心下更是覺得有趣。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生叔和嬋媛,夫子和學(xué)生,講的人講得生動有趣,聽的聽聽得認(rèn)認(rèn)真真。
許執(zhí)鈞來敲門的時候,桂嬸正在擺飯,那一老一少簡直一股腦扎進草藥堆了,桂嬸無奈之余,還有幾分說不清的情緒,嬋媛一來她們兩口子的生活確實不一樣了。
“來接媛兒回家?”桂嬸開門,就見許執(zhí)鈞手里拿了件冬襖站在門口,借著月色,能看到少年臉上的急切。
“嬸子,媛兒下午沒給您添亂吧?”許執(zhí)鈞下午一個人在家,看書也沒了往日的興致,總是不忘抬頭看書房里多的那張椅子。
前幾日都是嬋媛坐在那兒看書,偶爾嬋媛要去寫字的時候,就換上許執(zhí)鈞。
今日只有他一個人在書房,多了張椅子,原本狹小的書房不僅沒有擁擠,反而在許執(zhí)鈞眼里變得空蕩起來。
“哪里會呢,媛兒很懂事,做事也仔細(xì),你生叔還夸她呢。”桂嬸笑著搖了搖頭,“就是太懂事了,倒不像別的小丫頭?!?p> 桂嬸這話不帶絲毫惡意,反而隱隱透露著心疼,許執(zhí)鈞聽來,心里想立即見到嬋媛的急切又多了幾分。
桂嬸不動聲色地將許執(zhí)鈞的神色收入眼底,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瞧我這事兒做的,未哥兒快進來說話?!?p> 春嬸往旁邊站了兩步身子,讓許執(zhí)鈞進了屋。
“阿生,未哥兒來了?!惫饗鸪鹤游鱾?cè)的屋子喊了一聲,許執(zhí)鈞順著那個方向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嬋媛站在哪兒一臉專注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聽到桂嬸的聲音,嬋媛一下從自己的世界鉆了出來,偏頭想看看天色,一下就看到了正對著窗口站著的許執(zhí)鈞。
“阿兄!”嬋媛將手里的東西往架子上一放,三步并作兩步跑了出去。
“慢些。”許執(zhí)鈞站在原地,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嬋媛,見她跑得快,不經(jīng)思考的關(guān)心脫口而出。
嬋媛聞言,立即就放緩了步子,不過也就這么幾步路,下一瞬嬋媛還是到了許執(zhí)鈞跟前。
嬋媛打量了許執(zhí)鈞好幾遍,見阿兄和中午送她來時無異,這才瞟到站在旁邊的桂嬸。
“嬸子?!眿孺聨追植缓靡馑?,悄悄紅了臉。
桂嬸見兄妹倆相處自然親密,心里也為她們開心,以后就剩了這倆孩子,要是他們之間還有什么齟齬,這往后還長著呢,兩個離心的孩子撐得起來嗎?
“媛兒先去凈手,未哥兒留下來,今日你們吃過飯再回去吧。”桂嬸柔柔的眼光落在嬋媛身上,嬋媛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給許執(zhí)鈞。
事情丟給許執(zhí)鈞,嬋媛利索地去凈手,她還沒忘記生叔之前的那番話,生叔還沒將書給她呢。
“侄兒在此先謝過嬸子的好意了,侄兒已經(jīng)在家里備好飯只等媛兒回家,今日叨擾生叔和嬸子良多,不敢再打擾?!痹S執(zhí)鈞拒絕地疏離而不失禮貌。
今日不多的相處,桂嬸也大致能看出來些許許執(zhí)鈞的性格,見他這么說,倒也在桂嬸的意料之中。
“既然這樣,那嬸子就不留你們了,明天晚上在嬸子家吃,就這么說定了?!闭f完,讓他等一等,自己去了灶房。
“書帶回去好好看,明日來了要考的?!鄙宀恢烙謴哪膬鹤叱鰜?,將書往還有些愣愣的嬋媛手里一塞,也去了灶房。
嬋媛看了看生叔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書,眼里不禁有些恍惚。
“你將這個帶回去和媛兒一起吃?!痹S執(zhí)鈞還要推拒,桂嬸直接將手收了回來,“本就是給你們準(zhǔn)備的,媛兒今日還夸了好吃呢,你回去也嘗嘗,要是喜歡吃,下次嬸子再給你們做?!?p> “謝謝嬸子?!痹S執(zhí)鈞知道桂嬸是真心實意,他最不擅長應(yīng)付這樣的情形,只能訥訥道了謝,想著要從哪兒找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