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群瘋子。
就像無法理解白雪公主一樣,瑞金娜有時完全不能理解他們,在能夠選擇明哲保身之時,為何要為了不切實際的東西犧牲?
甚至,他這僅僅是求死,都算不上是犧牲。
“但是這樣,才足夠有魅力啊?!?p> 瑞金娜輕笑,不能理解又如何,自己喜愛的不正是這份自己做不到的嗎?
努力改口!
擁有至高無上品格的救世主,確確實實的迎來了屬于自己的犧牲。
通靈神降,以凡人之軀加護英靈附體,無論最后是否達成心愿……力量是有代價的,亞當只會死去。
虛空中,羽翼揮展,數(shù)據(jù)流在眼前飄過,漆黑的魔力凝聚成弓矢。
還能怎么辦呢,面對這種燃燒了自己,猶如流星般絢爛的人,只好大招起手,以示敬意。
沉寂的靜電被激發(fā),無形的潮水從他的腳下涌出,壓迫著微塵和灰燼向四周擴散,如此安靜,上善若水,蘭斯洛特在平時是一個溫柔柔雅到了不可思議的人。
能想象嗎?就是這樣一個在巨龍面前敢于沖鋒,守護身后的英雄,背棄了自己的信仰。
破碎的大地上,―個無塵之圓在黑色騎士腳下緩緩地成形。在此圓的界域之內(nèi)―切都不安地涌動著,那是純粹的殺意,是超越了軀殼足以扭轉現(xiàn)實的精神力量。
騎士俯身,從地上提起那永不損毀的猩紅魔劍,劍刃自響,迸發(fā)的聲音撕裂了空氣,猶如千只鳥鳴。
平靜如湖水,身軀若山岳。
“哈哈,這樣的我,簡直就像是一個忠誠的騎士。”
輕笑著,亞當,或者說蘭斯洛特。
他們看起來如此悲傷。
李望舒的計劃中從不存在這一環(huán),攔住也好,攔不住也好。
只不過,亞當和蘭斯洛特,都需要一個被原諒的契機罷了。
“抵達盡頭,超越界限。彼方之王啊,見證這光吧!”
漆黑的魔力涌動在身上,連月亮都被籠罩在其中,黑色的光芒仿佛貫穿了天地,他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才能換取這一時的恐怖力量呢?
“縛鎖全斷·過重湖光。Aroundight Overload?。?!”
湖之騎士同樣缺少著時間,沒有辦法展現(xiàn)自己無雙于天下的武藝,實在是太可惜了。
畢竟哪怕成小玉作為武圣,也沒有這種無敵世間的技。
瑞金娜的世界已經(jīng)化為血紅。
毋庸置疑,她被斬擊了。
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
“建議把恐怖如斯這個詞語加入字典,啊啦啦,厲害的人真多,真可怕啊?!?p> 至臻女巫松開了弓弦,隨后優(yōu)雅的女王走下天空,只余下深受重傷,選擇死亡的下一秒自己,依舊站在天空,被黑紅色的斬擊,劃過,支離破碎。
“伊卡洛斯?!?p> 瑞金娜打了個響指。
追逐太陽,注定結局的悲愴,那箭穿透了蘭斯洛特的心口。
“正面接大是莽夫才會做的事,抱歉,攤牌了,不裝了,我是個法爺。你失敗了,蘭斯洛特。”
優(yōu)雅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把自己放在天上當靶子,那不過是一個引誘攻擊的分身而已,心機也好,當通靈神降這四個字聽到耳朵里以后,瑞金娜就明白,亞當?shù)某鍪謾C會不多,哄騙他大招起手,太容易不過。
“此身已獻給王,哪里有失敗的道理?!?p> 蘭斯洛特站在原地,眼神平靜,從邊角的鎧甲開始,他正在飛速的化為飛灰。
轟轟轟!??!
震耳欲聾,聲勢浩大,隨后地動山搖,瑞金娜愕然的回頭,彎曲著的魔藤被從中間斬斷,無悔的湖光,阻攔著一切超自然之力,不允許任何存在向上攀爬,那是概念上的切斷。
“真是悲傷啊,一出優(yōu)雅的好戲,蘭斯洛特,蘭斯洛特,就像一個騎士一樣了?!?p> 崔斯坦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本來就是一個騎士?!?p> 瑞金娜停頓了一下,白金色的禮裙腰部處滲出點點血痕,那一劍,并非不能斬在她的身上。
“至臻閣下,看來我們沒有敵對的原因了?!?p> 阿格規(guī)文上前一步,連看一眼蘭斯洛特飄蕩的骨灰都沒有。
“跳躍,渦旋。”
面對書記官的詰問,瑞金娜沒有絲毫猶豫的動手,眾騎士身邊各自出現(xiàn)一個小型漩渦,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并非是無法動作,僅僅是暫時無法掙脫。
“我需要戰(zhàn)利品。”
“什么?”
高文沒拽動自己,剛剛想舉起圣劍,就聽到了女巫平淡的話語。
“戰(zhàn)利品,喏,那匹馬,借我?guī)滋欤鼤桶籽┕骱芟嘁?。?p> 瑞金娜高傲的揚起脖頸。
敗者,哪有拒絕的權利?
貝德維爾愣了一下,放在韁繩上的手指都感受到酥麻。
這匹馬,并非是他的。
它更加有名氣,馳騁于終焉的東·斯塔利恩。
作為亞瑟王的愛馬,它毅然擁有很傳奇的一生,正是為了彌補他的弱小,王才將這匹幾乎能和其打個五五開的坐騎借給他。
“我不能違背對王的承諾。”
他得把馬帶回去。
三分鐘后,瑞金娜撫摸著渾身潔白的駿馬,即便城市中心,此時猶如遭受了十級地震一般破爛,它也可以在滿是猙獰陷落的大地上,以最快的速度馳騁。
它并非是什么有名的神獸,幻獸,魔獸,但說它是普通的馬匹,又似乎在侮辱它存在的意義。
“真白?!?p> 瑞金娜滿意的點頭。
貝德維爾捂著滿是鮮血的臉蛋。
“東·斯塔利恩,有一點點獨角獸的血脈,只是一點點?!?p> “我知道,一周后……呃,一個月后,我會送回來的,”
瑞金娜笑呵呵的和眾位騎士擺手告別,牽著潔白的駿馬,走向離魔藤相反的方向。
“她真的放棄了?”
高文撓著腦袋,不太敢相信至臻女巫會這么容易選擇放棄。
“真是悲傷的隨意?!?p> 崔斯坦彈了下豎琴。
“我突然覺得我們將馬交給她,是不正確的。”
阿格規(guī)文意識到了什么。
貝德維爾擦了擦鼻血:“我也覺得哪里不對勁,王的坐騎,可以突破空間截斷,至臻女巫應該是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發(fā)現(xiàn)了這點,它也實實在在能夠穿越無悔湖光。
不過,東·斯塔利恩雖然僅僅有一點點獨角獸的血脈,卻有它們一族的壞毛病,虞誠之花的晚鐘,想要騎上它,男人必然是純潔的赤子之心,女人必然是純潔的處子之身。能夠乘坐它的,整個圓桌也僅僅有王,高文卿,加拉哈德卿,以及我。白雪公主并不在英國不是嗎。”
“嘶,王是女人,莫德雷德是王的私生子,王還能騎上東·斯塔利恩,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大秘密!”
高文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悲傷啊,大猩猩居然也算赤子之心?!?p> 崔斯坦毒舌毫不留情。
阿格規(guī)文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不是吧,阿格規(guī)文,我知道你討厭女人,但那是王?!?p> 高文撓了撓胸口,他竟然也有能夠發(fā)現(xiàn)別人情緒的一天了。
小天使花木蘭是個好導師。
“我們錯了……虞誠之花。”
阿格規(guī)文喃喃自語。
“砰…………!”
地面炸開,雷霆四濺。
“聿!”
一聲高昂的馬鳴在光中傳出,響徹云霄,她換了一套素白的長袍,身下馬匹裹著銀甲,毛色沒有絲毫雜色。
狂風呼嘯,撕扯開大地,猶如故事中的光明女神,沒有任何被阻擋的情況下,似一縷清風,馳騁于終焉的極速,已經(jīng)踏上了魔藤。
“什么玩意,嗖一下過去了?”
高文壓回被吹散的金發(fā)。
阿格規(guī)文遠遠看著那身影,越來越高。
貝德維爾低眸,緊握手心,他認為自己犯了騎士的戒律。
“真是悲傷啊,我們以傳言來定義一個人,這是誹謗之罪。”
崔斯坦笑的暢快。
“至臻女巫瑞金娜,她從前便喜歡的是女人,害怕著真愛之吻給予自身不必要的牽絆……正如莫德雷德是王的孩子,巫師的幻術與騙術數(shù)不勝數(shù),瑞金娜,本就是虞誠,潔白無瑕的花,我們上當了?!?p> 阿格規(guī)文面色木訥,這一局……他們輸了。
至臻女巫的算計,怎么說來著……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