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著,滿面如同樹皮般的褶皺,凌亂的花白發(fā),蓋著毯子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渾濁的雙眼捕捉不清視線。
她一直在凝望,
似乎在凝望人生,
又似乎,僅僅是發(fā)呆而已。
“這是我奶奶,她這樣很久了?!?p> 薩布麗娜都記不得,上一次奶奶和她說話時,是幾歲了。
“阿茲海默癥?”
穆纖阿挑了一個好聽的說法。
“以女巫的血脈來說,得這種疾病,可有些怪異?!?p> 阿爾托莉雅都沒法想象,熔鑄在血脈中的精神能量,是怎么樣,才會落得這種下場。
“一個精彩紛呈的故事。”
穆纖阿仿佛在回答什么。
薩布麗娜愕然一瞬,然后深深的看了眼,自己這從小到大照顧著,安安靜靜,卻不斷麻煩的奶奶。
“大佬,有沒有人說,你是一個究極暖男?”
“薩布麗娜女士,你后天婚禮。”
阿爾托莉雅不動聲色的往穆纖阿身旁挪了挪,警告道。
“…………”
大佬,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信嗎?
主要研究了一下婚禮流程與場地,薩布麗娜并沒有介紹她關在地下室的表哥,據(jù)說他沒法從這間屋子走出去,魔力復蘇后,他的血脈覺醒沒完全,就成了一種類似于地縛靈一樣的存在。
自然,婚禮就沒有他的位置。
殺妹妹毫不手軟的姑媽熱情招待下,他們在薩布麗娜家吃了禮拜餐,才回萬事屋。
這一天,一直在飄蕩著雪花,寒氣降了幾分,路面卻深一腳淺一腳極其難走,至于清理過的路面,這一天的頭條新聞是,英國的部分紳士們?yōu)榱舜┖每吹哪惺扛吒?,在鞋上加了固定防滑的釘子?p> 然而,就是這樣的路面,一個不小心就親人兩行淚的路面,一輛橙黃色的蘭博基尼絲毫沒有收斂,以我要升天,法力無邊的速度,馳騁雪地。
“云妮洛普,車頭太晃了!”
成小玉坐在副駕駛,有些后悔答應她一起出來玩。
“觀察監(jiān)視,監(jiān)視觀察。月哥哥失憶了,又不是傻了,為什么放任他和那個呆毛在一起?!?p> 云妮洛普表示不開心。
“皇后娘娘的吩咐,誰能有反抗余地,再說,云妮你不懂,有些事情,以李望舒現(xiàn)在的奇妙立場才能去做。”
成小玉懶散的靠在窗邊,看著落雪,她又何嘗不想李望舒回來,一起喝著熱奶茶觀雪,然后……
“月哥哥要知道你們算計他,會很生氣的?!?p> 云妮洛普嘟著嘴提醒她,代價如何。
“算計他?”
成小玉手指點在玻璃上:“這世間,只有你月哥哥算計別人的份?!?p> 隨后,嬌俏的武圣轉(zhuǎn)移了話題。
“云妮,借點錢,我看上了一套洛麗塔?!?p> “…………小玉姐,你已經(jīng)欠了我120多萬了?!?p> 云妮洛普覺得應該和她好好談談。
“魔力復蘇,我的武館直接破產(chǎn)倒閉,學生都去學火球術,我能有什么辦法。”
“你可以換個工作?!?p> “我只會當特工和搗亂,皇后娘娘不喜歡我們當特工?!?p> 成小玉絲毫不以為恥。
云妮洛普沉默了一下:“月哥哥在失憶中,你們把她拽下來不行嗎?”
“哇哇哇,你居然是這樣的云妮洛普,那可是你霓裳姐姐?!?p> 成小玉夸張的大喊大叫。
“切……當我沒說?!?p> “把細雪霓裳拽下來,哎,做夢都想啊,任憑后宮佳麗無數(shù),也不敵皇后娘娘一個眼神,多好的位子,但是啊,云妮,皇后只會有一個,細雪霓裳無論如何,她都可以被稱贊,每一個在他身邊的女人,無一不認同這個所謂的“皇后”,若是她不在了,僅憑這爭奪“寶座”的“戰(zhàn)爭”,便是天下大亂。
細雪霓裳,是不可替代,無可替代的紐帶?!?p> 那不是拽不拽的問題,那是連爭斗心都無法起的,特殊的存在方式。
若是細雪霓裳曾經(jīng)不同意李望舒有這么多爛桃花,她們又怎么來的爭斗呢?
雖然吵吵鬧鬧,但她們都明白,讓細雪霓裳認同,才是攻略那個男人的第一步。
“有點可怕?!?p> 云妮洛普打了個激靈,她懂得不少,但怎么感覺,在月哥哥的情感上,她一條都捋不好。
“何止可怕,我們都擁有著各自的籌碼,這更像是一種“憐憫”,細雪霓裳以一種特殊的情感,像照顧乞丐一樣,分享她霸占的財產(chǎn),給我,白雪,林知魄?!?p> “為什么沒有薔薇姐,瑞金娜阿姨,以及蟬衣姐姐呢?”
云妮洛普沒太聽懂。
成小玉蔑然一笑:“這就是認同啊,我的籌碼是暗影能量和那個吻,白雪的籌碼是她凄苦努力的一生,認定了的避風港,林知魄的籌碼是特殊羈絆與真愛之吻。
當然我的籌碼加注了,結婚證下發(fā),我就是娘娘之一,而不是妃子。
夏薔薇?如果細雪霓裳真的能被拉下寶座,或許,她就是下一個皇后,這姐妹倆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似乎,她最為普通,可是我愿意向云妮你借上百萬,也不會張口向她要一分錢,那個女人,與她打交道,需要的代價太過高昂了。”
“代價?”
云妮洛普對夏薔薇的印象非常好,能和她玩到一塊的,也只有夏薔薇和成小玉了。
“你還沒發(fā)現(xiàn),我們?nèi)魏稳耍袝r甚至會和細雪薔薇斗嘴,但你曾何時看過,誰沒照顧過小姨子醬?”
成小玉手指間擺弄著七彩流光的符咒。
她有些緊張,不太確定霓裳有沒有監(jiān)聽這里,說她妹妹的壞話,總歸是不太好的。
“細思極恐吶?!?p> 云妮洛普點點頭。
“如果說真的有“謀逆”之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夏薔薇了。我們與她的任何微小的人情,都只能用幫助她來還,這不扯淡,她倆誰是皇后,有什么區(qū)別,就是在安排,某些事情,她倆誰在上面而已?!?p> “薔薇姐過于惡毒。”
云妮洛普下了診斷。
“至于曲蟬衣,細雪霓裳就從來沒認同過她這種算計一切,卻誤入歧途,害了自己的女人,若不是因為林知魄,她連爬床的資格都沒有。如果說林知魄是妾,她就是小妾帶來花容月貌的通房丫鬟而已?!?p> “霓裳姐過于惡毒。”
云妮洛普下了第二條診斷。
“瑞金娜嘛……她是最難的,云妮,你知道嗎?細雪霓裳,有潔癖。”
成小玉翻轉(zhuǎn)符咒的動作都停滯了一下。
“小玉姐希望瑞金娜阿姨也……”
云妮沒明說。
“壞人沒有幸??鞓返慕Y局?!?p> 成小玉也沒有明著回答。
“小玉姐過于惡毒。”
“…………”
貌似小丫頭誤解了她的意思。
成小玉靠躺在座椅上,漫天的風雪更加磅礴。
那個至臻巫師,在不斷的相處和了解后,如同她們這些公主值得一個愿望一般,也值得一個幸??鞓返慕Y局。
所以,瑞金娜啊瑞金娜,你的絕殺,在細雪霓裳面前依舊如此自信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