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倍忿D星移之間,小半月倏忽而過,自從入了秋,以往大熱的天氣,也開始在晨間落了一點點的涼意。
8月31日,高一開學了,周徵言被分在了一四班。此時教學樓二樓的走廊上,新生們排隊站立,等著安排座位,一時之間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女孩兒安安靜靜的站在隊伍中間,看著那些生面孔,表情落寞。她穿了一件淺黃的寬松版長袖襯衣,淺藍色牛仔長褲,扎著高高的馬尾,整個人透出一股濃郁的文靜氣息,又有一股生人勿進的味道。
很快,座位分好了,周徵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不吭聲,卻心生微瀾:在這個偌大的教室里,有著六十多名同學,卻獨獨沒有慕容暄。
看著同學們談笑風生,周徵言驀然覺得自己有些凄涼,因為她似乎很難融入到他們中去。她很想念遠在初中的慕容暄,不知他現在怎樣了,又過的好不好?
忽然間,班里起了不小的騷動。原來是一個女生不滿意自己的座位,嚷嚷著要班主任給她重新換個座位。
思緒被打斷的周徵言,淡漠的看了眼那個鬧騰的女生,突然就開了口:“老師,我和她換一下座位吧?!?p> ——其實,對于如今的周徵言來講,坐在那里都一樣,因為她的同桌,再也不可能是慕容暄了。想到這個事實,她就有點想哭......
高一四班的班主任趙越,是個已過而立之年的儒雅男人,他站在講臺上,看了女孩兒一下,點了點頭。
周徵言就起身,和那個女生互換了座位——從教室的正中間,換到了教室右側、靠窗的位置。(很久以后,周徵言才知道,那個女生竟然和她一個宿舍。)
女孩兒坐在自己的新座位上,這次,教室里的喧囂似乎再和她無關了。她扭頭望向了窗外,教學樓的后面,栽種了幾排高大的白楊樹,微風一吹,白楊的葉子就沙沙作響。一直以來,她都算是很被動的,不曾主動去爭取過什么。她曾問過自己,這樣隨遇而安的性子,也不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內心里,她還是期望著能再和慕容暄坐在同一張課桌上的??墒?,終究事與愿違,慕容暄他復讀了。
忽然間,女孩兒就有點想哭。再怎么安慰、再怎么克制,她還是,感到了難過。
言言,有些路,終究是需要你自己獨自走下去的。
“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中,或許,會有人陪你走一段路;但,沒有人會陪你走完全程?!?p> 下午的時候,周徵言在校園里逛了一下,熟悉熟悉校園壞境。
S中坐北朝南,校內的主要道路兩旁種的都是蒼翠巍然的柏樹;不像初中,遍地植柳。校園東側是一個圓圓的池塘,池水明凈,水面上浮著幾片圓圓的青翠蓮葉,她去逛的時候,竟然看到有幾只頭頂綠毛的小鴨子在戲水,也不知道是野生的還是家養(yǎng)的。道路盡頭是個大花池,種了一圈冬青樹,郁郁蔥蔥的,葉子綠的發(fā)亮。最里面放了幾片假山石,灰白兩色,看上去紋理清晰,造型古樸?;ǔ睾竺媸且粭澃讐S窗的建筑,映著明亮的陽光,無端多了一份肅穆之感,這是教職工們的辦公區(qū)和宿舍樓。再往后就是教學樓了,白墻綠窗,天藍色欄桿。放眼望去,樓前是好大一片平整的空地,這是給學生們做廣播操用的。最后面一棟是學生們的宿舍樓,白墻紅窗,雖然配色比較簡單,卻也顯得大方寧靜,宿舍大院兒里還有兩個停車棚,停了好多單車。職工樓的西南角是操場,西側是飯?zhí)谩=虒W樓西側是片空地,宿舍大院西側是一片白楊林。
周徵言在校園里慢慢逛了一圈,大致記下了校園主要建筑物的具體位置。最后,她四下里又看了看,不出意外的話,她將在這里度過三年時間。
第二天的晚自習課間,周徵言趴在二樓的欄桿上,望著樓下燈火通明的大院兒,思緒萬千。教學樓前面栽種的是一排梧桐樹,樹干粗壯,枝葉繁茂,在夜晚燈光的映射下,顯得郁郁蒼蒼。旁邊的同學們都在嘰嘰喳喳的,不知說些什么,反正很是熱鬧。但是,熱鬧是他們的,從來都和周徵言無關。她往西側挪了挪,離人群遠了點。
想起慕容暄,她的眼神暗了暗,少年他大病初愈,因為錯過了中招,就只能選擇復讀初三。
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初秋夜里的幽藍蒼穹,深邃又渺遠,一顆顆的星子探了頭,眨著眼睛,閃閃發(fā)亮,這一切,何其的美麗。
望著那片星空,周徵言默默地對自己說:“雖然,我不能和慕容一起在X中讀書,但能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已經很是感激不盡了?!?p> 思緒翩飛間,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周徵言,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慕容暄的人?”
周徵言慢熱,與人有著很深的距離感,情感一般不外露。但一旦牽涉到慕容暄的事情,她似乎就變的不是她了。如今,聽到有人提起慕容暄,她的心瞬間活躍了起來,當下頭也不回的、一句話就脫口而出:“認識?。∥液退星楹芎媚??!?p> “我知道!”一個女聲回答了她。
周徵言一聽,這才想起該回頭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和自己說話。她扭過頭去,入眼的是個小女生,神情嬌憨,笑得很甜,看著嬌小,卻胸/部飽滿,身材凹凸有致。
這女孩兒……看著有些面善,她是誰呀?
“慕容暄是我哥哥,”女生看著周徵言,又笑,右側一顆小小虎牙,顯得嬌俏可愛,“開學的時候,我哥就讓我問問,你分在那個班啦......”
......原來,他也在關心著自己,周徵言開始感到開心,她低了頭,有些害羞的笑了。
可是,哥哥?她記得他是家中幼子的呀。
“是親哥哥嗎?”周徵言微笑著問她。
“不是,是表哥?!迸中?,“我叫路菲?!?p> 原來是慕容暄二姑家的孩子,難怪看著面善,她的鼻子嘴巴和少年那么像。
周徵言看著她和慕容暄相似的容顏,笑著說:“你好,路菲。”
“嗯,你好?!甭贩茟?,趴在了欄桿上,接著又說了一句:“周徵言,我跟你說啊,我二哥他人可好啦!”
初秋的夜晚,墨藍的夜幕上繁星點點,周徵言思念著初中的慕容暄,此時,剛好有人跟她說那人很好——不用想,都知道此時周徵言的心情是多么的好了。那天晚自習的課間,周徵言和路菲盡管是第一次說話,但她們卻言談甚歡,因為她們有個共同的話題,慕容暄。
晚上回宿舍就寢的時候,周徵言還是興奮,因為慕容暄也在掛念她。
想到這些,女孩兒就又開始傻傻的笑。雖然眼下他不能和自己讀同一所學校,那等他一年,又有何妨?
周曇臺
能和慕容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言言就已經很是感激不盡了。她的期望值,在我看來,真的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