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帝祈坐在窗邊手執(zhí)茶杯,黑袍攤了一榻,淡淡的目光凝著窗外一地的月光,像是在沉思什么。
茶顏端上點心:“殿下,怎么你這幾次來都沒帶小獄?”
閻王自窗外收回思緒:“她在忙別的,下次再帶她來和你們玩。”
“好呀,確實有些想她了。”
“初塵還沒回來嗎?”
就在這時,房間門口閃了一縷紅煙,只見,初塵懷中抱著季諾,季諾懷中抱著白蛇。
茶顏一驚,忙跑過去,滿是緊張看著傷痕累累的白蛇和昏睡不醒的季諾,“大人,這是怎么了,諾諾她……”
月色也跑了過來,一臉擔憂愣在原地:“諾諾……”
茶顏搖了搖季諾的手臂,對方卻沒有反應(yīng):“諾諾,你快醒醒呀,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為白天我們讓你割草你生氣了,看吶,我買了新的割草機,以后再也不會讓你這么辛苦了,你快醒醒呀?!?p> 月色向外跑:“我這就去,割草機在哪!”
“在門口,不對,在倉庫!”茶顏追了過去。
兩少年一溜煙的跑不見,淡定閻王從榻上起身,嗅了嗅:“是豺狼的氣味,她被攻擊了?不是我說你,等了兩千多年才出現(xiàn)的拔劍人,你怎么這么不小心,竟讓她碰到這種攻擊,哎,難道你不想拿回那一半的狐身了嗎。”
初塵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將季諾放在床上,“她確實遇到了豺狼,但她現(xiàn)在的昏睡不醒和那沒有關(guān)系,有本座一條狐尾護體,區(qū)區(qū)一只千年修為的豺狼還傷不了她?!?p> 閻王點點頭:“確實,你一條尾巴相當于你全盛時期九分之一的修為,其精純程度可不是那些鄉(xiāng)野妖怪能比的,那她為什么昏迷不醒?”
長眉輕鎖,初塵摘下了季諾碗上的白色腕表,一條纏繞手碗的金色符線綻放著淡淡的金光。
閻王跟著鎖眉:“這是?”
初塵緩緩道:“恐怕這是之前有人封印過她的狐印,想要隔絕她與妖怪世界的接觸,其原因,我想是為了保護她?!?p> 閻王摸著下巴,回想起之前窺探的季諾記憶,“是她的那個爺爺?了不得呀,區(qū)區(qū)一個人類,竟然能做到這樣了不起的封印?,F(xiàn)在恐怕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導(dǎo)致那九尾妖印的強大,沖撞開了她爺爺?shù)姆庥?,兩股力量在她體內(nèi)相沖,才會讓她昏迷不醒吧?!?p> 初塵走到榻邊坐下,一臉不悅:“如果不是那老頭做了多此一舉的事,封印住了本座的狐印,本座怎會晚了十八年找到她?!?p> “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遍愅踝匠鯄m對面,試著從他的表情看透他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怎料狐面如冰,他沒有任何收獲,“如若不是她爺爺封印住了狐印,她這十八年怕是會遇到不下千只像今夜這種豺狼大妖的攻擊,你以為她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畢竟九尾妖狐的妖氣是那般有吸引力,都說這是人家爺爺為了保護孫女的作法,你還這樣說人家,初塵兄,你還真是一只不近人情的大妖怪呀。”
初塵慵懶支著頭,“我既是大妖,就不需要近人情?!?p> “隨你辯解吧?!钡燮碚苏缴虾谂?,“總之,既然她的狐印已經(jīng)徹底浮現(xiàn)了,將來肯定會引來更多妖怪的覬覦,想讓她活到你功德圓滿可以拔劍那一天,你可要保護好她?!?p> 初塵冷哼一聲:“麻煩?!?p> 看著床榻上的季諾,帝祈突然興起惡作劇的念頭:“恕老朽直言,就算你留在她身上的狐印被封印了十八年,她還有能承載你強大妖力的靈力,想必從小到大,能看到妖怪本體的命運讓她受了不少苦。她最愛的爺爺就死在了妖怪的襲擊下,一旦被小妖調(diào)戲起來,無端哭鬧逃跑的她就變成了人們眼中神經(jīng)病的存在,長相明明清純漂亮,卻因為行為怪異融入不到人群。之前在學校,她徒手閹割好色的豬妖,活理附身教官的吸血蝙蝠等等一系列作為,同學不旦不理解她,還把她當成了三八的談資,因為只有她能看到妖怪的本體,一般人看不到?!?p> “你到底想說什么?”初塵挑起一只眼凝著他。
帝祈壞笑著湊上一張俊臉,“我是說,有這樣一個如水般清秀又讓人心疼的小姑娘在身邊,初塵兄你可要反持住自己。”
“讓人心疼?”妖狐一愣,瞇起高深莫測的眸:“你想多了?!?p> “是嗎?呵呵。”帝祈端起茶杯送到唇邊:“畢竟是同一個女人,難免會再次糾纏上?!?p> 妖狐不以為決的切了一聲,顯然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滋啦!滋啦!”
突然的噪音打破沉靜,茶顏月色兩少年,抱著割草機沖上了樓:“諾諾你看,你快看!是新買的割草機,以后你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你快睜開眼看看吶!”
“哈哈哈!”閻王帝祈仰頭大笑。
初塵額頭黑線,大吼一聲:“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
“是,是!”
“滋啦——!”
“關(guān)上!”
“是!”
寂靜的房間再次恢復(fù)平靜,閻王沒有久座,返回地府去處理公務(wù)。銀色的月光如霜般透過窗戶,散落滿地。
修長的手指捏著煙桿,一圈圈的煙霧盤旋在頭頂,九尾妖狐一襲大紫華袍鋪設(shè)滿榻,銀色的長發(fā)似瀑布一般,他單手支著腦袋淡淡凝著床榻上昏睡的季諾,在妖界素以冷漠不喜親近的小白蛇竟乖乖依偎在她的身邊。
這女人,果然不管時隔多少年,愛多管閑事的毛病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第二天清晨,季諾睜開眼睛,還是像之前一樣,昨夜經(jīng)歷過的一切幻燈片般閃過一遍。
電車,豺狼,白蛇,妖狐……
她蹭的坐起,象茇呢,象茇去哪了!
沒有,沒有,不見了!
“諾諾,你終于醒了!”茶顏月色滿是驚喜,“太好了?!?p> “嗯,我沒事了?!比缃窠忾_封印,一手狐印,一手封印符的季諾全身都煥發(fā)著生機,環(huán)視一周都不見白蛇身影,忙問:“象茇去哪了?”
茶顏回道:“那只白蛇嗎?被大人拿去救治了。”
“哪里?”
茶顏隨手一指:“一樓?!?p> 季諾掀開被子鞋都顧不得穿,大步向樓下跑去。正在煮飯的老屠側(cè)耳傾聽著古老樓梯的咚咚響,瞇瞇眼輕笑:“真是有活力的一天?!?p> 一樓負責接待客人的大廳,半米高的玻璃酒瓶內(nèi),黃色的液體泡著一只身姿曼妙的小白蛇。
季諾整個人石化在原地,靈魂像受到了重擊,雙唇顫抖著,象茇的警告猶在耳畔。
“他們這些九尾大妖狐,最喜歡喝我們蛇膽泡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