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之志,百代不衰?!迸执蟮廊说吐暷钫b兩句,笑容不減,忽聽得身后傳來一聲招呼:“龐師兄!你怎么到這里來了,讓小弟好一通找。”杜心鐵好奇看過來,只見另一位道人從人群擠過來,他身形干瘦,頜下一撮蜷曲的山羊胡,胸前繡了一顆碩大的黑骷髏,頗為嚇人。兩人湊近耳語一陣,胖大道人向四周拱手道:“各位少年英才,適才承幾位指教,太華派龐某謝過?!倍判蔫F等人未聽過太華派名聲,懵懵懂懂也是抱拳行禮。
拜別這幾個凌霄閣弟子,兩位道士轉(zhuǎn)后踏上觀禮臺,觀禮臺上原本只有各國來使與凌霄閣分壇中人,但靠近樓梯處卻有一位凌霄閣弟子駐足,專注地盯著擂臺,肩上趴著一只色彩斑斕的大山雞。此時在觀禮臺上服侍賓客的只有凌霄閣中負(fù)責(zé)雜役的仆從,其他弟子們都已散在舞劍坪上觀看比試。胖大道人不免有些好奇,正待詢問,他師弟卻扯了扯他的衣襟,說道:“師兄,就在這處了。”胖道人搖搖頭,說道:“太陰,不必慌張,凌霄閣四面懸空,他們難道還能跑了不成?”便將這位弟子拋之腦后。
又上一層木臺,此處是觀禮臺最高一層,三位玄衣道士將一行人圍在中央,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縮在木椅上,臉色驚恐,旁邊卻坐著一位老者,自顧自斟茶品茶。見胖瘦二人到來,三位道士中一人問道:“司空大人,我太華派一名弟子在巴楚無故橫死,這番結(jié)果,閣下可否給個說法?”
坐著的老者眉頭一皺,冷聲道:“去年我便致信貴派,鬼鳴澗魔族異動,星月真人與烏夜真人隨大將軍抵御魔族入侵,最終星月真人戰(zhàn)死,烏夜真人驚駭過度,我軍慘勝,詳情早已在信中寫明,為何貴派仍是不依不饒,執(zhí)意找一個真相?”
那位道士正待回答,中間那位道士忽然爆發(fā)出一陣激烈的咳嗽,太華派其他人眉頭一皺,連忙過去攙扶。許久,中央那位老道士才平息下來,他拄著拐杖,顫顫巍巍抬起頭來,一呼一吸如同一個老舊的風(fēng)箱吱呀作響。他開口道:“老朽怎敢不信巴楚司空,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即便星月這個孩子客死他鄉(xiāng),總也得有具尸首留下來吧?!?p> 坐著的老者乃是巴楚司空天地晦明,他今日就是為去年魔族入侵之事而來。巴楚地處神州西南,此地多是山嶺丘壑,常年陰雨連綿,土地貧瘠,國力不盛,但民風(fēng)彪悍。而魔族入侵神州的通道,九幽入口鬼鳴澗就在此國最南端。九幽地處神州之下,是魔族和鬼族盤踞之處。千年前魔族大軍從鬼鳴澗沖出,沿瀾滄道一路北上,巴楚作為第一個被入侵的人族國家和魔族血戰(zhàn)到底。而隨著魔族大軍被趕回九幽,巴楚便擔(dān)負(fù)起看守鬼鳴澗重責(zé),其他各國向巴楚輸送糧草錢財,以維持巴楚生計。
巴楚鎮(zhèn)守鬼鳴澗千年,但這數(shù)年來魔族動勢日漸頻繁,去年一戰(zhàn),巴楚死傷慘重,天地晦明便親赴凌霄閣,要神州各方勢力做好防范準(zhǔn)備。不料在凌霄閣盤桓數(shù)日,各國皆是敷衍之態(tài)。此時見太華派問起此事,天地晦明雖然不喜,但知道太華派是距離巴楚最近的名門正派,只得耐心道:“貴派星月真人心懷大義,奮力死戰(zhàn)魔族地龍陵游,非我不愿意為貴派弟子收斂尸首,只是他被地龍陵游寒氣所傷,尸首早已化為粉末?!?p> “地龍……陵游?!崩系朗枯p輕念道,隨即被一陣猛烈的咳嗽侵?jǐn)_。兩位道士又要去扶,卻被他揮手打開,他就這樣咳著,慢慢從木臺上踱了下去。胖道士卻沒有和同門一起下去,抱拳道:“見過晉王,見過司空大人?!?p> 天地晦明還禮,又對身旁面色驚恐的年輕人溫言道:“晉王殿下,這位是太華派的龐天成龐道尊。”晉王乃巴楚皇族中的七皇子,看架勢沒見過什么大場面,哆哆嗦嗦地還禮,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龐天成道:“天地大人,地龍陵游乃魔族虛玄淵洞主,此人若率軍來襲,只怕巴楚全國亦難以招架?!毖赞o客氣,但意思依然是不信。天地晦明點頭道:“不錯,地龍陵游實力驚人,但他只是在陣前和兩位道尊交手后便再無蹤跡,想必也是身受重傷。”
“這聽著,倒像是專門來對付我太華派一般……”龐天成正欲譏諷兩句,忽然面色一沉,低頭沉思起來,臺下忽然歡呼如雷,晉王幾次想去觀看比試,但見面前太華派的道士面色凝重,不敢起身。
天地晦明抱拳起身,趁龐天成退讓一步,將晉王帶到臺邊,龐天成忽然問道:“魔族是何時入侵?”天地晦明愣了愣,回道:“去年五月中旬,我大將軍于五月廿三日與魔族對壘,六月中旬才擊退魔軍。”
“這就對了。”龐天成右拳輕輕捶在左掌上。“五月底,凌霄閣忽傳報各門派,稱遭魔族入侵,斬殺地龍陵游等十余位魔族,令其他門派小心?!?p> 天地晦明大驚,問道:“地龍陵游死了?是誰殺了他?”
龐天成視線投向舞劍坪中央高臺上,坐在洪戈真人下首的一位宗師身上,沉聲道:“木宗宗師,田秋林?!?p> “下一組比試,初年弟子,左小影……”
這一聲呼喊吸引了臺上眾人的注意,初年弟子參加玉鐲之試幾乎聞所未聞,龐天成仔細(xì)一看,發(fā)覺上臺的正是剛才在木梯旁駐足觀望的年輕人。他看那少年緩緩走上臺上,場上一靜,隨即掀起越來越高的噓聲,不由得失聲笑了出來:“能參加玉鐲之試的初年弟子,怎么讓同門送出這等噓聲,這孩子真有趣。”
而在另一邊,有一個孩子走上來臺來,臉上神情陰郁,背后長劍劍穗不住地抖動。
“……對陣二年水行弟子,郁一淼?!?
左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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