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立威
毫不夸張地說,我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腦袋昏沉,眼眶紅腫那么簡單了,連魂兒都不是自己的,我定了神慌慌忙忙穿起衣裳,云娘卻早已在屋前等著清點人數(shù)。
“惜音,卯時一刻就要集合,沒有人告訴你么?”
我自知錯了,低頭回答:“知道的,只是昨夜睡得太遲才.....”
“錯了就是錯了,沒有理由,今念你是初犯,我也不深究,就罰你刷七日潲水桶以表懲戒,若是再犯,杖責(zé)二十,這袁府不比其他,在我手下做事可不準(zhǔn)壞了規(guī)矩!”
“是”,我悻悻回了隊伍,見阿冉在前排一臉譏笑,內(nèi)心一陣怒氣。
清點完了人數(shù),云娘打發(fā)我們自己做自己的事便回去了,阿冉慢慢悠悠走了過來在我面前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這被窩倒是舒服得很,有人竟愿意刷七日桶來換?!?p> 我最是受不得這種陰陽怪氣的,指著她說“你可別太過分了!”
沒成想她雙目圓瞪抬手就要打我,我伸手把她右手抓住,她又抬起左手狠狠在我臉上拂了一巴掌,氣急敗壞地說:“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一個下賤坯子也敢對我大呼小叫?”
我反駁到“你以為你又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也就是個婢女?!?p> 話音剛落,身后一瓢水瞬間打濕了我的衣裳,五點的早晨,水格外的冰涼,我回頭去看,竟然是老張。
他朝我潑完,語氣顫抖地說:“你,你該冷靜冷靜了!”
阿冉見我停了下來,立馬進(jìn)廚房端了盆水朝我走過來,我惡狠狠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問:“我只問一句,為何這般待我?”
她毫不含糊,一盆水直接從我頭頂澆灌,然后將盆一丟:“這般待你如何?你這下賤的命都是撿來的!”
旁邊下人一個個從圍觀變成了嘲笑,唯有老張站在原地,似有嘆氣之意。
我微笑著俯身去撿盆,阿冉指著我罵:“可別用這陰陽怪氣的表情,看得我渾身不舒服?!?p> 全身有股難聞的腥臭,想來是從魚桶里舀的水,我閉上眼,感受著這清晨的風(fēng)和旁邊譏笑,不過只是一句我是下賤的命,我就被她們當(dāng)做是下賤的。
我欲言又止,沒有再多說一句,離開了那里,留她們在那繼續(xù)對我百般嘲笑。
這人心最經(jīng)不起踐踏,你越是踐踏,他就越會默默地證明給你看,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
晌午過后云娘派人帶來紡的秋衣,說是今年的天比往年要冷的早,是特地向大人討的。
沒想到也有我的份,我欣喜地將衣裳疊好放在床邊,決定晚上洗個澡再穿,身上已經(jīng)臭得不成樣了。
我原本想趁著吃完晚飯的空當(dāng)沐浴,可回到房間衣裳卻已經(jīng)不翼而飛,我尋著床找了幾遍,確是不見了,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我連忙出了門直奔后廚房。
當(dāng)我找到她時,她正與悠哉悠哉與人說笑。
見我,她還與人說笑,我心平氣和問她:“你是不是拿錯了我的衣裳?”
她沒好氣地說:“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我重復(fù)一遍問她:“是不是你拿了?”
眾人皆朝我們看來,阿冉起身回到:“沒拿”,邊說還邊從兜里拿出南瓜子磕了起來。
“拿了沒有?”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凌厲,她看了渾身不自在,倒是自己氣急敗壞起來,一把將瓜子扔我臉上吼道:“說了沒拿就是沒拿?!?p> 我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問她:“拿了沒有?”
她自然是受不住這個氣的,當(dāng)即就與我扭打在了一起。
云娘趕到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打得面紅耳赤,手上脖子上全是她的抓痕,她自然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云娘一句話沒問,吩咐人將我們倆都杖責(zé)了二十,然后將我們押在堂下跪著發(fā)問:“到底怎么回事?”
阿冉立馬哭哭啼啼裝可憐說:“我都不知怎么回事,她就上前對我動手,云娘您可得為我做主??!”
云娘問我:“可是如此?”
我搖頭:“您今日發(fā)給奴婢的秋衣奴婢好好放在床頭,不料卻不翼而飛,所以....”
“你可有證據(jù)證明是她拿的?”
我搖頭,云娘訓(xùn)斥道:“沒有證據(jù)你便動手?”
我不說話。
云娘又問阿冉:“你拿了?”
阿冉依然哭哭啼啼回答:“沒有,我哪里看得上她那種人的東西?!?p> “說實話!”
阿冉?jīng)]有回答,云娘嘆息片刻問我:“惜音,今日打你這二十你覺得冤不冤?”
我搖頭。
云娘又對她講
“阿冉,衣裳,你還她?!?p> 阿冉嘴里嘟囔了幾句,只能點頭答應(yīng)。
云娘起身對眾人說到:“大家都是府中的婢女,不分長幼尊卑,一切以和氣為主,切勿多生事端,惹了大人,誰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沒想到云娘倒是通情達(dá)理得很,我這才察覺到身上的傷,怕是要疼個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