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蠱背上五彩斑斕的斑點(diǎn)發(fā)出刺眼的光。
玄盈被光晃了眼,鋪面而來的腥臭驚恐地捂著臉。
臉上火辣辣地疼,連帶著她的眼睛,血從她的眼里流下。
腳下一空,直直地往巨蠱的尾巴上摔去。
她再如何不愿,神識卻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被光抽離。
黏黏的液體,纏住了血淵劍的大半個劍身。
石門大開的聲音,刺耳的尖叫,巨物倒地帶起的塵土飛揚(yáng),無邊的腥臭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
玄盈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漸漸地,昏了過去。
不斷地墜落,墜落。
落水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里,異常清晰。
一聲嘆息,無奈中帶著憐惜。
從水中將她撈出,抱著她前行。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她似乎看到了稀碎的陽光。
本就已經(jīng)清醒的神識,感受著身處的環(huán)境,潺潺的流水聲,幾不可聞的鳥鳴。
有人掰開了她的嘴,給她喂了丹藥。
微苦的丹藥,入口即化。
四肢百骸得到舒展,眼皮也沒有之前那般沉重了。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一片漆黑。
已經(jīng)到了深夜了嗎?怎么天色這般黑?
微微仰頭,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可她方才,明明還能朦朧地看到光。
為何在短暫的時(shí)間里,一點(diǎn)光也看不見?
緊緊地握著雙手,驚疑,慌亂,恐懼,充斥著她的內(nèi)心。
“你醒了?!?p> “誰?”玄盈驚道,方一開口,便被自己嚇了一跳。她的聲音,嘶啞難聽。
剛才的男聲,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嗓音卻是出奇的好聽。
可她身邊有一個大活人,她卻一點(diǎn)知覺也沒有。
“救你之人?!蹦兄鞯卣f道。
“是你救了我?”玄盈皺眉,她一開口,嗓子就像被火燒一樣。
不僅如此,她的全身經(jīng)脈乃至每一處機(jī)體都受到了傷害,都火辣辣地疼著。
哪怕到現(xiàn)在,依舊能聞到肉被燒焦的味道。
“嗯。”
男人有些憐憫地看著她,可她看不到。
緊握的雙手微微松開,撫向地面。
“若再說話,便徹底不能言了。若識字,寫下來便好?!?p> 寫?她沒有紙和筆。這土質(zhì),并不疏松,寫字的力氣要多用些才能看得清。
溫?zé)岬挠|感,男子的手附上了玄盈的手背。
這是示意她可以寫在他手上。
兩人靠得極近,她沒有失去嗅覺,能在空氣中聞到一絲血腥。
“我看不見。”玄盈在他手上寫出了實(shí)情,她全身都疼,尤其是眼睛,一絲光亮也看不見,只能說明,她失明了。
“你受傷了?”玄盈在他手上寫著。
“不是我,是你。”
男子皺了皺眉,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確實(shí)有點(diǎn)小傷,不過片刻,就被他抹去。
他所做的一切,玄盈不知道,也看不到。
溫?zé)岬囊后w從玄盈的眼眶流出,不是淚,而是血。
滴落在手指上的液體,玄盈湊近鼻子聞了聞,是血。
果然,她的眼睛傷得極重。
玄盈苦笑,又在男子手上寫著,“我睡了多久?”
她沒有一開始就問她如今身處何方,聽聲響也知道自己暫時(shí)脫離了危險(xiǎn)。
陌生男子能與她這么心平氣和講話,說明這里很安全。
“大半個月?!?p> 大半個月,還有焦味。
說明她沒有清洗過,那她身上豈不是臭了。
于是玄盈迫不及待地握訣給自己做了簡單的清潔,又給眼睛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