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由于六年級的選課,這次只有溫娜和哈利走在了一起,他們下課之后沒什么別的事情。哈利多半是出于習慣,又拐到八樓走廊上,邊走邊看活點地圖。一開始他找不到馬爾福,猜想那小子又去有求必應屋了,然后他看到標著馬爾福的小點站在樓下一個男盥洗室里,旁邊不是克拉布和高爾,而是哭泣的桃金娘。
“馬爾福在和桃金娘約會嗎?”溫娜說?!芭宋饕苍S不對他的心思,可我沒想到他好這口。”
“不太可能……”哈利搖搖頭。
他盯著這不太可能的組合,沒留神撞到了一副盔甲上。稀里嘩啦的響聲把他從沉思中喚醒了。他們怕費爾奇出現(xiàn),趕快沖向大理石樓梯,跑到下一層走廊上。溫娜把耳朵貼到盥洗室的門上,但什么也聽不見。哈利點點頭,輕輕地推開了門。
德拉科·馬爾福背著門站著,手扶著水池邊,淡黃色的腦袋低垂著。
“別這樣,”哭泣的桃金娘溫柔的聲音從一個隔間傳了出來?!皠e這樣……告訴我是什么事……我可以幫你……”
“誰也幫不了我,”馬爾福說,全身都在發(fā)抖,“我干不了……干不了……辦不成……如果不快點辦成……他說他會殺了我……”
馬爾福在哭——真的在哭,眼淚從他蒼白的臉上流到骯臟的池子里。馬爾福抽噎著抬起頭,渾身一激靈,從破鏡子里看到哈利和溫娜正在身后瞪著他。
馬爾福急忙轉身抽出魔杖,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衛(wèi),溫娜也抽出了魔杖,可是拿不準應該先把哪邊撂倒。
馬爾福的魔咒稍稍打偏了一點兒,擊碎了哈利身后的壁燈。哈利閃到一旁,默念倒掛金鐘!魔杖點出,但馬爾福擋住了這個咒語,又舉起了魔杖——
“別打了!別打了!”哭泣的桃金娘尖叫著,聲音在瓷磚盥洗室里回響,“別打了!別打了!”
砰的一聲,溫娜幫哈利擋開了一個粉碎咒,哈利身后的垃圾箱爆炸了。哈利試了個鎖腿咒,卻從馬爾福耳后的墻上彈回,把哭泣的桃金娘身下的抽水馬桶打得粉碎。桃金娘高聲尖叫,水漫了一地,哈利滑倒了,馬爾福扭歪了面孔叫道:“鉆心剜——”
“神鋒無影!”哈利在地上大吼一聲,瘋狂地揮舞著魔杖。他念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溫娜還沒來得及給馬爾福上防護咒。
馬爾福的臉上和胸口血如泉涌,好像被無形的寶劍劈過一般。他踉蹌著向后退去,撲通一聲倒在積水的地上,濺起大片水花,魔杖從他軟綿綿的右手里掉了下去。
“不——”哈利大驚。
“天吶!你干了什么!”溫娜尖叫一聲,立刻撲到了馬爾福身邊。
哈利腳下打著滑,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奔向馬爾福,只見他的面孔已經(jīng)變得鮮紅,蒼白的手抓著浸透鮮血的胸膛。
“你——你怎么能殺了他——你知道這有多嚴重嗎?”
“不——我沒有——”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也在馬爾福身邊跪了下來。馬爾福倒在血泊中控制不住地哆嗦著,哭泣的桃金娘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殺人啦!盥洗室里殺人啦!殺人啦!”
溫娜試圖用她所知道的一切恢復術來止血,可是都沒有效果。
門在他們身后砰地打開了,他驚恐地抬起頭:斯內普沖了進來,臉色鐵青。他粗暴地把哈利推到一邊,跪到馬爾福跟前,抽出魔杖,沿著被哈利咒語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口子移動著,嘴里念著一種唱歌似的咒語。出血似乎減輕了。斯內普擦去馬爾福臉上的污物,又念了一遍咒語,現(xiàn)在傷口好像在愈合了。
哈利還在旁邊看著,被他自己做的事嚇傻了,幾乎沒意識到自己也浸在鮮血和污水里??奁奶医鹉镞€在他們頭頂上抽泣和哀號。斯內普第三次施完破解咒后,半拖半抱地把馬爾福扶了起來。
“你需要去校醫(yī)院,可能會有一些傷疤,但如果及時用白鮮的話,也許連傷疤都可以避免……走吧……”
斯內普攙著馬爾福走出去時,在門口回過頭來,用冰冷而憤怒的語氣說道:“你,波特……在這兒等我。溫娜,你把波特先生盯住了,別讓他逃跑了,又傷到別人。”
“是,教授大人?!?p> 哈利絲毫都沒有想到不服從,他慢慢站起來,渾身戰(zhàn)栗,低頭看著積水的地面,那上面浮著一朵朵紅花般的血跡。他甚至沒有勇氣叫哭泣的桃金娘停止吵鬧,她還在繼續(xù)哭哭啼啼,但已越來越明顯地帶有享受的味道。
溫娜的表情陰郁?!肮惚仨毟嬖V我,你在哪里學會的這個咒語!它明顯是一種黑魔法?!?p> 哈利頓了一下,說:“是混血王子的書……”
“就是那本讓你成了魔藥天才的舊書?”
哈利點點頭,他趕緊說:“王子在下面注上了這是用于敵人的咒語,是我太唐突了,沒有經(jīng)過實驗就隨隨便便使用,我低估了它的威力??墒俏艺娴牟幌霘⑺礼R爾福,真的!”
溫娜嘆了口氣?!拔蚁嘈拍?,可是,你要怎么和教授解釋?”
哈利不知道。
斯內普十分鐘后回來了,他走進盥洗室,關上了門。
“你可以走了,去辦公室等我?!彼麑啬日f。溫娜有些猶豫地慢慢地走出了盥洗室,目光還不住的停留在哈利身上,明顯是非常擔心他即將受到的處罰。
溫娜不知道他們進行了怎樣的談話,只知道斯內普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面色陰沉,那表情就好像他的私人儲藏室被人掏空了一樣。
“溫娜!”斯內普嚴厲地盯著她?!安ㄌ叵壬@然沒有對我說實話,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p> “您指的是什么?那個咒語嗎?哈利是毫不知情的,他只是偶然從書上看到的,連用都沒用過就隨便用了出來。這確實很不負責,不過他絕對不是想要謀殺馬爾福少爺?!?p> 斯內普淡漠地說:“我沒說他有謀殺的罪名,你不用這么著急為你的朋友辯護?!彼室獍选芭笥选边@兩個字咬的很重。“我想問的是那本書,想必不是從麗痕書店買的課本吧?”
溫娜搖搖頭?!斑@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哈利去上斯拉格霍恩的魔藥課的時候拿到的書柜里的舊書?!?p> “他不是訂了新書嗎?為什么不把舊書還回去?”
“因為那本舊書里有很多魔藥技巧??!他就是靠著那個成了斯拉格霍恩課上的魔藥天才?!?p> 斯內普冷笑一聲?!澳潜緯芘f了吧。”
“大概有五十年了?!?p> “有名字嗎?”斯內普問。
溫娜點點頭?!坝?,混血王子?!?p> 斯內普沉默了,他之前就一直在猜測這個問題,而今天,溫娜證實了這個猜測。
哈利闖了禍,導致格蘭芬多球隊被禁止參加本賽季的最后一場比賽。到了星期六上午,哈利敲門走進了那間熟悉而討厭的辦公室。
“啊,波特?!彼箖绕照f。他雖然已經(jīng)到樓上教課,卻還沒有騰出這個房間。屋里還是那么昏暗,沿墻的架子上還擺著許多魔藥罐,罐里浮著各種令人惡心的東西。不祥的是,一張顯然是給哈利坐的桌子上堆著許多結了蛛網(wǎng)的盒子,散發(fā)著一種枯燥、艱苦而毫無意義的工作所特有的氣氛。如果不是溫娜就站在他旁邊,他幾乎沒辦法忍受在這里待下去。
“費爾奇先生想找人清理這些舊檔案,”斯內普輕聲說,“是霍格沃茨犯錯的人及其懲罰的記錄。在墨水變淡或是卡片被老鼠破壞的地方,我們希望你把不清楚的字跡謄寫清楚,并按字母順序排列,放回盒子里。不許使用魔法?!?p> “是,教授。”哈利說,盡量在話語中加入深深的蔑視。
“我會幫你的?!睖啬仍诠吳那恼f。
斯內普卻用油膩膩的聲音說:“溫娜!你還有一個咒語沒有練好,現(xiàn)在跟我去上面的辦公室。別打擾波特先生工作。”
“是,教授大人?!睖啬戎缓脽o奈地對哈利搖搖頭。
“我想你可以開始了,”斯內普嘴角浮現(xiàn)出惡意的微笑,“在1012到1056號盒子里,你會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這會增加工作的樂趣。這兒,你看……”
他夸張地揚手從頂上的一個盒子里抽出一張卡片,念道:“‘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萊克,對伯特倫·奧布里使用非法惡咒,奧布里的頭變成兩倍大。兩人都關禁閉?!彼箖绕绽湫σ宦?,“想起來一定很欣慰吧,他們雖然不在了,但他們的偉大事跡還記錄在……”
斯內普在折磨完了哈利之后帶著溫娜回到了辦公室。一進門,斯內普就把門用力地關上,把溫娜嚇了一跳。
“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嗎?”斯內普拎起了溫娜的項圈,這讓溫娜不得不踮起腳才能透過氣來。
“主……主人……我不明白……”
“你明明知道我討厭波特,卻還總是在我面前對他明顯的偏袒?!?p> “可……可是……您也明明知道我是多么的愛慕您,為什么還總計較這些?。≡僭趺凑f,他也是我的朋友嘛!”
“朋友?你們的友情真是感人??!我都快哭了?!彼箖绕粘爸S地說。
“主人,如果我讓您生氣的話,您可以懲罰我??!”溫娜揚了揚下巴。“比如可以罰我關禁閉,或者勞動,或者您想做的任何事。
斯內普瞇起了眼睛,他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咬著下嘴唇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眼睛都在閃光了,就差直接說出,懲罰我吧。快點懲罰我吧……
他松開了手,溫娜又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地面上,可是看起來神情沮喪。斯內普現(xiàn)在可以完全確定了,這小姑娘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幫波特說話,然后激怒他,找點——懲罰。
“溫娜?!?p> “是,主人。”
“我不會懲罰你的,但是,以后你如果再自作聰明,就一個月都別想再到這里來?!?p> “是,主人,對不起,主人。”
“那么,現(xiàn)在告訴我,你是故意的嗎?”
“是……”
斯內普嘆了口氣,自己居然上了這個小姑娘的當,他覺得自己真的不適合當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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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內普再一次受到了觀念差異的沖擊。他不明白,被懲罰有什么有趣的。他從小看著托比亞的家暴,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母親可是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一丁點的喜歡。這個小姑娘真的知道施虐是怎么一回事嗎?
其實他本人是分不清單純的懲罰和游戲性的懲罰之間的差別的,與其說是主人馴化追隨者,倒不如說是雙方在相互馴化。
溫娜的特殊情況讓斯內普覺得“主人”這兩個字有時候真是沉重,它意味著權利與責任。
不過,他的邪火總是需要找地方撒出去的,既然他舍不得懲罰溫娜,那么哈利和其他的格蘭芬多就要倒霉了。
家羊小乖貓
祖國母親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