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對于周六下午的禁閉,溫娜一百個不愿意,她很擔心會影響到晚上的補課,那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愿意錯過的。
當她來到烏姆里奇的辦公室時,差點以為自己的眼睛瞎了。所有的東西上都蓋著帶花邊的罩布和臺布,叫人眼花繚亂。還有幾只插滿干花的花瓶,每只都放在單獨的小墊子上。一面墻上掛著一組裝飾性的盤子,每只盤子上都有一只色彩鮮艷的大貓咪,各自脖子上戴著一個不同的蝴蝶結(jié)。這些東西太亂了,溫娜簡直被嚇住了,只顧呆呆地望著它們,后來烏姆里奇教授又說話了。
“晚上好,福克斯小姐?!?p> 溫娜嚇得急忙回過頭來。她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她,因為她穿著一件火紅耀眼的印花長抱,顏色同她身后書桌上的桌布融在一起,簡直分不出來。
“晚上好,烏姆里奇教授?!睖啬炔蛔匀坏卣f。
“好吧,坐下吧,”她說,指著一張垂著花邊的小桌子。她已經(jīng)在旁邊放了一把直背椅,桌上有一張空白的羊皮紙,顯然是為她準備的。
“嗯,”溫娜沒有動彈,說道,“烏姆里奇教授,嗯——在我們開始前,我——我想請求你一……一件事。”
烏姆里奇那雙向外凸出的眼睛瞇了起來。
“哦,什么?”
“是這樣,我——我每個周六的晚上要去斯內(nèi)普教授那里補課。如果我遲到了,他會——”
“哦,不用擔心。”烏姆里奇說,咧開大嘴笑得那么肉麻,好像剛吞下了一只特別美味多汁的蒼蠅,“哦,別擔心,別擔心,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和斯內(nèi)普教授說的。你和波特先生一樣,到處散布邪惡、卑鄙、嘩眾取寵的謊言,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
溫娜感到血一下子沖上了腦袋,耳朵里嗡嗡作響。那都是真實的事情,什么叫散布了“邪惡、卑鄙、嘩眾取寵的謊言”。她微微偏著腦袋注視著他,臉上仍然掛著肉麻的微笑,似乎她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正等著看她會不會再次發(fā)作,大喊大叫。但是溫娜轉(zhuǎn)開目光不去看她,把書包扔在那把直背椅旁邊坐了下來。
“不錯,”烏姆里奇嬌滴滴地說?!澳惚炔ㄌ叵壬鷱姸嗔耍阋呀?jīng)比較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是不是?現(xiàn)在,你要為我寫幾個句子,福克斯小姐。不,不是用你的羽毛筆,”看見溫娜彎腰去打開書包,她趕緊補充道,“你要用的是我的一支很不同尋常的筆。給。”她遞給她一支細細長長、筆尖特別尖利的黑色羽毛筆?!拔乙銓懀何也豢梢哉f謊?!彼Z調(diào)輕柔地對他說。
“寫多少遍?”溫娜問,也做出一副值得稱贊的彬彬有禮的樣子。
“哦,一直寫到這句話刻在你心里。”烏姆里奇嗲聲嗲氣地說,“開始寫吧?!?p> 她走到自己的書桌旁坐了下來,埋頭對付一堆羊皮紙,看著像是一批等待批改的論文。溫娜舉起尖利的黑色羽毛筆,這才發(fā)現(xiàn)缺少了什么。
“你沒有給我墨水。”她說。
“哦,你不需要墨水的。”烏姆里奇教授說,聲音里帶著一點淺淺的笑意。
溫娜把羽毛筆的筆尖落在紙上,寫道:我不可以說謊。
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出現(xiàn)在羊皮紙上的字,看上去是用鮮紅的墨水寫成的。與此同時,這行字出現(xiàn)在了溫娜右手的手背上,麗且深深陷進了皮肉里,像是用解剖刀刻上去的一樣——然而,就在她眼睜睜瞪著這些紅艷艷的傷口時,皮膚又愈合了,剛才有字的地方比以前紅了,但摸上去很光滑。
溫娜扭頭去看烏姆里奇。她正注視著他,那張癩蛤蟆似的闊嘴咧成了一個微笑。
“怎么啦?”
“這是怎么回事?等等……這是什么魔法?這是用……我的血寫的?”溫娜突然站起來,盯著烏姆里奇說?!澳阍谂按摇!?p> “虐待?不不不,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懲罰,昨天波特先生寫了整整一下午呢!”烏姆里奇說。
“你沒有資格弄傷我的身體。”溫娜冷冷地說。她迅速抽出魔杖用了一個粉碎咒,在烏姆里奇的鼻子下把那筆炸成了碎片。然后她把書包甩到肩上,扭頭就走。
“站住。”烏姆里奇后面嚷嚷道。“你敢邁出這門口一步我就開除你!”
“你沒這個資格!你不是校長!”
“哦。很不幸的是,我有?!睘跄防锲嬲f著,抽出一張新的委任令,滿臉的得意。
“那你就開除吧!我馬上就去投靠黑魔王,等我跟著黑魔王攻陷魔法部的時候,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溫娜瞪著她,惡狠狠地說,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她直接去了斯內(nèi)普那里,由于還沒到晚上補習的時間,斯內(nèi)普這會兒正在批閱一堆狗屁不通的論文。
“你來干什么?還不到時候?!彼箖?nèi)普說著,眼皮都沒抬。
“教授大人,我要被開除了?!?p> “什么?”斯內(nèi)普放下筆,抬起頭盯著她?!盀槭裁矗俊?p> “我和烏姆里奇頂嘴了,她罰我禁閉,然后用筆尖割我的手。”
“她割你的手?手伸出來,我看看。”斯內(nèi)普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伸出一只手,示意溫娜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溫娜伸出右手,手背上的紅印還很清晰,斯內(nèi)普皺起眉頭。
“禁閉之后還要開除你?”
“因為我炸碎了她的筆,然后跑了。”
“跑了?你怕疼所以跑了?”斯內(nèi)普放下她的手問道。
溫娜搖搖頭?!拔也慌绿郏墒侵挥薪淌诖笕丝梢耘畚?,別人都不行,哪怕用開除來威脅我也不行。我是教授大人的,只有教授大人可以弄疼我,別人休想碰我一個手指頭?!?p> 這話讓斯內(nèi)普微微揚起嘴角,但他馬上又板著臉說:“??怂梗辉S亂說話!”
“教授大人,我現(xiàn)在是不是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我馬上就要被開除了……”溫娜委屈吧啦地說。
“先不用,我去和鄧布利多談?wù)劊催@事還有沒有轉(zhuǎn)機。你現(xiàn)在公然和魔法部的特別顧問對抗是不明智的,非常不明智。”
“我知道,但是這是我的原則問題。而且——您不是答應(yīng)過我會教我魔法的嗎?大不了以后假期您多抽出些時間單獨輔導(dǎo)我就是了,我可以給您做家務(wù)做飯來回報您的?!?p> 斯內(nèi)普的嘴角抽了抽,原來這小家伙是有恃無恐。不過,做家務(wù)也就罷了,做飯……她做的東西簡直不是人吃的。
溫娜最后沒有被開除,最后她受到的處分是每天晚上去斯內(nèi)普那里關(guān)兩個小時的禁閉,并且禁止一切社團活動。不用說,這肯定是斯內(nèi)普“爭取”的,對溫娜來說這相當于獎勵。
不過斯內(nèi)普可沒有那么多的空閑時間來指導(dǎo)溫娜,所以絕大部分時間他都忙著自己的事情,放任溫娜自己在辦公室里愛干什么干什么。好在溫娜非常安靜,她每天都抱著一堆書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反正她不出聲音,斯內(nèi)普也懶得管她?,F(xiàn)在斯內(nèi)普的辦公室多了一個小桌,溫娜專用。
就這樣兩個月過去了,十一月的雪又降了下來。這天晚上,溫娜來到斯內(nèi)普辦公室的時候手里拎著一個籠子,里面裝著幾只老鼠。
斯內(nèi)普看著那幾只臟兮兮的老鼠,皺起了眉頭。
“??怂梗也辉试S你在我的辦公室養(yǎng)寵物。”
“教授大人,這不是我的寵物,這是我的試驗品。”溫娜煞有其事的說,把一籠子老鼠放在小桌上。
“實驗什么?”斯內(nèi)普感興趣的問,他對于搞研究是非常熱衷的。
“我發(fā)明的咒語!”溫娜卷起袖子,有些沾沾自喜地說。
“哦?”斯內(nèi)普挑挑眉毛?!敖o我展示一下?!?p> 溫娜掏出一只老鼠放在桌上,那老鼠剛要逃走,就被一個石化咒定住了。
“??怂剐〗悖阋o我看石化咒?”
“不不不!我怕它亂跑,下面這個才是。”溫娜清了清嗓子,揮著魔杖說道?!扒У度f剮!”
只見那只老鼠的皮膚上迅速出現(xiàn)了一道道傷口,仿佛用鋒利的外科手術(shù)刀劃出來的一樣。
斯內(nèi)普的眼睛里閃出了精光,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惡咒。和他發(fā)明的神鋒無影有點像,但是傷口更淺,數(shù)量更大,如果能保持一層一層的持續(xù)傷害,那這將是一個非常惡毒的折磨人的咒語。
“研究出解咒了嗎?”斯內(nèi)普問道。
“還沒有,這個咒語現(xiàn)在還很不完善。”溫娜坦白地說,她把幾滴低級愈合藥劑倒在老鼠的身上,那些傷口緩緩愈合了。“老實說,這離我期待的結(jié)果還有距離?!?p> “哦?那么,你期待的結(jié)果是什么呢?”斯內(nèi)普饒有興趣地問。
“持續(xù)性傷害,一層一層的把皮肉削下來,而且無法用藥劑治療,除非用解咒,否則會把人一直折磨成一架白骨。”溫娜輕聲說著,語氣里帶著異樣的狂熱,仿佛這些殘忍的想法是非常普通的。
斯內(nèi)普先是覺得驚訝,然后,就是欣賞。他發(fā)現(xiàn)這個娜·??怂拐媸窃絹碓娇蓯哿耍坏约貉芯恐湔Z,而且還能想出這么惡毒的主意,真是——太棒了!
“你是怎么想到要創(chuàng)造一個這樣的咒語的?我記得你在咒語方面天賦一般。”
“我恨烏姆里奇!”溫娜憤憤地說?!八热慌獋宋业纳眢w,就要付出代價!我說我要去投靠黑魔王,等黑魔王攻陷魔法部之后,我要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來?!?p> 這個想法斯內(nèi)普是很理解的,他本人也毫不介意用殘忍的手段來折磨他的仇人。憑著溫娜的才能,能做到這一步真是很難得了,這個小姑娘真是很合他的胃口。
“做的不錯,福克斯,我可以給你點小獎勵,你想要什么?”
溫娜想了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親親這里可以嗎?”
斯內(nèi)普愣了一下,這個要求簡直得寸進尺,所以他沒有答應(yīng),但也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說:“換一個?!?p> 溫娜撇撇嘴?!澳墙o我一個獎勵的擁抱吧?這個不算過分吧?”
斯內(nèi)普考慮了幾秒,然后僵硬的張開了雙臂。溫娜立刻撲到了他的懷里,柔軟的胸脯隔著衣服緊緊貼著他。
溫娜用了整整四年半的時間,終于得到了一個擁抱。這個擁抱沒有持續(xù)太久,溫娜懂得見好就收。
“謝謝教授大人!那么——您能幫助我改良這個咒語嗎?我真的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p> 斯內(nèi)普的嘴角微微揚起了?!翱梢浴!?p> ————————————————
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覺得自己的胳膊抬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受到大腦的支配。當溫娜小小的,軟軟的身子撲到他的懷里的時候,他還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僵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放松了下來,這并沒有讓他覺得難受,他想就給溫娜一個禮節(jié)性的,淺淺的,鼓勵性的擁抱??墒菧啬人坪跤玫牧庥悬c大,抱的有點久。
斯內(nèi)普當然能理解這個擁抱對于溫娜來說有多么重要,所以他容忍了。而且溫娜很懂得把握時機,在被反感之前就放手了。
斯內(nèi)普已經(jīng)忘了有多少年沒有被這么用力的擁抱過了,除了艾琳普林斯,沒有人這樣擁抱過他,就連莉莉也……
這感覺,倒是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