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家
馬逸環(huán)抱雙臂放于胸前。他咬著嘴唇，思考為什么警方懷疑自己是兇手，想了許久后，才開口說:“可能因為我是第一發(fā)現(xiàn)人吧。”
“那你怎么會成為第一發(fā)現(xiàn)人呢？”劉航張大了嘴巴，伸直的手臂放在左腿上，將整個重心移到了身體的左邊。
“我看到她房間的門口有很多水，然后我就敲了敲門，但無人應(yīng)答，我只好去找公寓的管理員。畢竟節(jié)約用水，人人有責(zé)嘛……之后，管理員用鑰匙打開房門后，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尸體?！?p> 劉航輕嘆了口氣，右手輕搭在額頭上，閉著雙眼呼出了一大口氣?！皟H僅因為水？”他用略帶審視的目光看著身旁的馬逸。
“這可不是小事情，好吧！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要珍惜地球資源，尤其是飲用水，有些城市都沒有干凈的水喝。我們要堅持可持續(xù)發(fā)展……”
劉航重重的咳了一聲。馬逸注視到他嚴(yán)肅的神情，連忙解釋說:“我留意到她，是因為她很奇怪，但我又說不上是哪里奇怪?！?p> “奇怪？衣服嗎？”
馬逸搖了搖頭。
“妝容？”
馬逸搖了搖頭。
“面部表情？”
馬逸還是搖了搖頭。
“難道是整形的后遺癥？”
馬逸依舊搖了搖頭?！白钇婀值氖?，案發(fā)當(dāng)天我在樓道里遇見了她，她還對我笑了笑。在此之前，我們從未說過一句話……而且，我明顯的能感覺到她當(dāng)天很開心……那么開心的一天，怎么就遭遇不測了呢?！?p> 劉航摸了摸馬逸的額頭?！耙矝]發(fā)燒啊……我覺得你就是推理小說看多了。你說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做雜志社的編輯，而且還是負(fù)責(zé)推理專欄的編輯。你不變得神神秘秘的，我才覺得奇怪呢?！彼嗣约旱亩亲?，吐了一口氣。
“我哪有神神秘秘！”
“那你為什么會成為第一發(fā)現(xiàn)人？”
“我……”
“叮咚……”門鈴聲打斷了馬逸的話。
劉航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保持沉默。
幾秒后，他們聽到了一個中年婦女的尖銳的聲音，“劉航，你再不交房租，我就報警了。看你長得斯斯文文的，怎么也學(xué)無賴那一套(拖欠房租）！”
馬逸突然站起身，往玄關(guān)處走去，劉航極快的抓住了他的手，用只能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等房東走了，再出去?！?p> 他掙脫開劉航的手，快步的走到玄關(guān)處，打開了門。
“誒呦?！币粋€短發(fā)，身穿白色T恤、藍(lán)色短褲的婦女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后退了幾步。
她快速的打量了馬逸后，撇了一眼他的身后?！澳阏l呀？劉航呢！他不會把我房子轉(zhuǎn)租給別人了吧。這小子……”
“他欠了多少租金?！?p> 婦女回答說:“6000塊。”
馬逸將錢包里的百元大鈔拿出來，遞給我她?！斑@里是2000塊，剩下的晚點給你。”
婦女接過錢后，先是點了點張數(shù)，接著隨機抽取了其中一張，透過房間里的光線反復(fù)看了看，然后，又隨機抽取了其中的三張，反復(fù)摸了摸，最后，才將紙鈔揣進(jìn)了藍(lán)色牛仔褲的口袋里。她說:“付清房租，就趕緊從這里搬走，不要影響我招租！”話畢，她摸了摸口袋，確保紙鈔還在，捋了捋右耳邊的頭發(fā)，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走了？”劉航探出頭來。
馬逸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眲⒑降纳眢w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馬逸將房門關(guān)上后，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劉航面帶微笑，為他端來了一杯水。他接過水杯后，劉航湊到他身旁，為他捏背捶腿。“我能不能先住在你家?。∪绻悴皇樟粑?，我只能睡大街了。”說完，劉航用鼻腔猛吸了幾口氣。
他看著劉航委屈的雙眸，點了點頭。
兩人收拾完行李，結(jié)完拖欠的房租后，便乘車離開了。
出租車在一個寂靜的公寓樓前停了下來。公寓共有16層。在白色墻壁的襯托下，公寓的玻璃門顯得格外的寬敞明亮。
馬逸拿出電子卡在門前的密碼鎖上劃了一下后，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左邊是管理室，共五個房間；走廊的盡頭是電梯通道和樓梯間。
這時，從管理室走出一個頭發(fā)蒼白，但頗有精力的老人，他笑著對馬逸說:“回來了……這位是？”他打量著站在馬逸身旁的年輕男人。
“我朋友，暫時跟我住幾天！”
劉航心想:“幾天？明明是長住好吧，我覺得這環(huán)境挺好的，主要是免費，哈哈！”他心里暗笑。
老人點了點頭。
馬逸看到老人鎖上了管理室的門，便問道:“您這是要去哪啊？”
“出去溜達(dá)溜達(dá)……稍微運動運動?！?p> “那您小心點?！?p> 兩人注視著老人離開的背影。背影消失后，劉航抬高音量問道:“他是？”
“哦！這個公寓的管理員……我搬到這來住的時候，他就在這里工作了！”
劉航輕哦了一聲。
馬逸拖著行李箱在前面走著，劉航背著大包跟在他的身后。除了兩人的腳步聲以外，沒有一點其它的雜音，如果忽略掉高科技的儀器設(shè)施，就如同一座幽靜的死城。
劉航快步走到馬逸的身旁，一邊打量著十樓的各個房間，一邊輕聲問道:“這里是不是沒人住啊，怎么這么安靜！”
“怎么，害怕了！”馬逸輕笑了兩聲。他看了一眼右手手腕上的手表，接著說:“還沒到下班的時間，一般晚上八點以后，才能聽到各種各樣的雜音。如果不是因為這里離公司近，我早就搬走嘍！”
馬逸在寫有1001的房門前停下了腳步，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銀灰色的鑰匙，鑰匙的頂部刻著1001。他側(cè)著身子看了一眼對面的房門后，才緩緩回過身，打開了1001的房門。
劉航的雙眸在他和對面的房門上來回移動，最終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門剛剛打開，劉航便快馬逸一步先走進(jìn)屋里，他將背包隨手扔在了地上。他的右腳在左腳根部踩了一下后，左腳又在右腳根部踩了一下，黑色的運動鞋便輕而易舉的從腳上脫落。他穿上擺在鞋柜旁的唯一一雙藍(lán)色的拖鞋后，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馬逸的眼前。
一進(jìn)門，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是客廳。廚房右邊是衛(wèi)生間和臥室。臥室的對面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寫字桌。寫字桌上擺放著筆記本電腦、A4紙、臺燈、裝有各種顏色寫字筆的筆筒。一臺打印機并排放在寫字桌的旁邊。
馬逸關(guān)上門，然后從鞋柜里拿出了一雙黑色的拖鞋。他穿上拖鞋走進(jìn)廚房，為自己添了一杯白開水。接著，他將行李箱、背包放在了客廳的角落里。
“不錯，不錯……以后我就住在這了，請多多關(guān)照。”說完，他將身體彎成90度角，鞠躬表示感謝。
馬逸坐在寫字桌前，瀏覽著電腦里的文件，并沒有在意他的話，敷衍的點了點頭。
劉航生怕打擾到他的工作，便躡手躡腳的走進(jìn)了廚房。他打開冰箱，沒有他期待的啤酒，他有些失望。他隨手拿了一顆蘋果，直接放進(jìn)了嘴里。
與劉航隨性的生活相比較，馬逸的生活就很有規(guī)律性，堅持自己下廚，堅持每天吃水果，堅持早睡。與其說有規(guī)律性，不如說有一套自己的養(yǎng)生之道。
“沒有酒的生活，那還叫生活嘛?！眲⒑阶匝宰哉Z道。他將心里的失落宣泄到了水果上，連續(xù)咬了幾大口蘋果。
他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若有所思的轉(zhuǎn)動著雙眸。他瞥到豎在墻邊、靠近沙發(fā)的書架上有一疊厚厚的報紙。他坐在沙發(fā)上開始翻看這些報紙。找工作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翻看完十幾張報紙的招聘廣告，都沒有找到有招聘會計的工作，更別提令他感興趣的工作了。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像失去了平衡的木偶一樣，身體向左傾斜，癱倒在沙發(fā)上。
馬逸打破了安靜的氣氛?！巴砩舷氤渣c什么？”他將椅子旋轉(zhuǎn)了180度。
劉航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一個字‘酒’！
“看來，你還需要喝點解酒茶！”馬逸向他拋了一個媚眼。
“叮咚……”門鈴聲響起。
劉航為了逃避馬逸的眼神，急忙走過去開門。
“請問馬逸在家嗎？”一個身穿灰色T恤、黑色運動褲、黑色運動鞋的男子說道。他身后還站著一個身穿黑色T恤、黑色運動褲、黑色運動鞋的男子，但看上去更年輕一些。
“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想跟他了解一些事情?！?p> 在劉航還沒判斷出面前的兩人是敵是友之前，馬逸將他們請進(jìn)了屋中。
馬逸湊到劉航的耳邊，解釋說:“他們是負(fù)責(zé)案件的警官，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案子?！?p> 馬逸帶他們客廳坐下，劉航為他們端來了兩杯白開水。
較年輕的警官表達(dá)完謝意后，另一個警官便開口說:“您能再講述一遍當(dāng)天的事發(fā)經(jīng)過嗎？”
在此之前，馬逸已講述了三遍，但他們每一次提出的疑問都不同。
馬逸將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的講述了一遍。“當(dāng)天晚上七點半左右，我下樓扔垃圾，扔完垃圾后我回到了公寓，然后就看到1004的門前有一灘水，并且能清楚的聽到她房間里傳出的流水聲。我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答。我一想這樣下去，房子就被水泡壞了，水也可能會流進(jìn)我家，或者流到樓下住戶的家里。我就去一樓的管理室找公寓管理員了……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幕?！?p> “你為什么能清楚的記得扔垃圾的時間呢？”
“因為當(dāng)時我接到了一個詐騙電話，所以印象很深刻?！?p> “詐騙電話！”劉航重復(fù)的說道。“像你這種只接打電話，從來不玩任何軟件的人竟然能接到詐騙電話，還真是有意思！”他接著說，“我說警官，你們是不是也該懲治一下電話騙子吧！現(xiàn)在這騙子的花樣可多了……我身邊有很多人都被騙過……”
馬逸附和的說道:“我覺得也該懲治一下?！?p> 劉航接著馬逸的話繼續(xù)說:“說起來，電話用戶的私人信息保密這方面啊，就做的相當(dāng)不好。不是接到騙子的電話，就是接到保險、房地產(chǎn)公司的電話，哎……”
韓鋒打斷了他?！斑@不是我們負(fù)責(zé)的范疇?！?p> 馬逸和劉航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