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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相思引

第五十章 鄰居

月是相思引 乜月 2520 2022-09-17 19:52:51

  秋高氣爽,正是辭青的好天氣。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過山谷了,也不知道山民有沒有進(jìn)奉瓜果,最好不要被那些動物們搶先一步了。以往無聊的時(shí)候她就會去撿些東西,若是紅衣還在神女峰,一定會教導(dǎo)她,人心險(xiǎn)惡,不可貪小便宜。

  “是了?!?p>  她悠閑地坐在崖邊,無意之間看到山里好像有動靜,北山有人在伐木,樹冠不停地晃動著,接二連三地樹干倒下,砸斷一片樹椏,時(shí)常驚起一群飛鳥,不過斧頭的動靜傳不到神女峰,也擾不了她的清凈。

  當(dāng)飛鳥掠過叢林,她突然發(fā)現(xiàn)山里好像有人煙,就像從煙囪里冒出來的,沒想到山里住進(jìn)了鄰居。這倒是稀奇事,她打算過兩天去看看。

  這一年秋天,山中住來一戶人家,這天剛好留老人和小孫女在家,老人趁天晴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小孫女已經(jīng)玩到籬笆外面去了。林中的女子放下懷里的樹枝,這是她在山中見過的第一戶人家。

  “你好嗎?”

  “姐姐好?!?p>  小孫女十分有禮貌,也不害怕,拉著她的手便往院子去,“爺爺,爺爺,有位姐姐來了?!?p>  老人聽到聲音看去,見孫女拉著一位白衣姑娘,正踩著斑駁的樹影而來,于是將養(yǎng)的一只小白鳥關(guān)進(jìn)籠子。

  “老人家好。”

  “丫頭來,陪我下一盤棋?!?p>  老人也不多問,看起來不像尋常獵戶人家,更像隱世高人,她時(shí)?;孟胫饷娴氖澜缡且粋€武俠江湖,雖然還沒有機(jī)會見識一下。秋日綿綿,難得她今日肯下來一次,山里的霧今天剛好散了,老人的家在霧林外兩三里的山林。

  “好?!?p>  老人的自來熟讓她放下防備,而且比起雪里的豺狼獵豹老人和小孩可要安全太多。這家人就住在霧林外幾里,一塊剛砍伐出來的平地。

  “姐姐,爺爺養(yǎng)了一只鳥兒,它叫小白,可以聽懂阿暖說話哦……”

  “是嗎?”

  “嗯?!?p>  小女孩的名字叫阿暖,活潑開朗,說完就拿著樹枝逗起籠子里的白鳥,老人在一旁專心地下著棋,“不過稍微有點(diǎn)靈性,教一教懂得一句半句人話,丫頭見怪了。”

  后來聽老人說,他是用樂曲訓(xùn)練,一吹曲子就能將它喚來,她覺得有些樂趣,聽了兩遍也學(xué)會了。不過,老人最大的樂趣莫過于下棋,棋逢對手。

  舉棋不定之時(shí),老人也會感慨,“老朽年逾古稀,沒想還能棋逢對手,真是難得呀!”

  書房的棋譜研究研究,勉強(qiáng)還能拿得出手,以前為了打發(fā)時(shí)間她學(xué)了不少東西,正所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神女峰就是前人栽的樹。老人的房子雖然普通,不過很寬敞明亮,家具用物都很齊全。

  “這個房子這么大,就您和阿暖兩個人住嗎?”

  “我還有個兒子,和兒媳兩人早上去山里打獵了,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我看丫頭今天你就留下一起用飯吧!”

  “不用了?!?p>  第一次來人家家里,還是空著手,哪還好意思吃飯。但是在老人的盛情邀請下,她還是留了下來,最近她還不太習(xí)慣一個人吃飯。

  這天下完棋后,阿暖的父母從山里打獵回來,扛了一頭野豬和兩只山雞,山里食物充足,光這些肉就夠他們一家人過冬了。

  “爹,我們回來了?!?p>  “嗯?!?p>  “家里來客人了?”

  她:“你們好……”

  “姑娘,叫我涓娘就好了?!?p>  “涓娘?!?p>  阿暖的母親叫涓娘,二十幾歲的樣子,也不知道怎么稱呼,就叫上名字了。

  涓娘:“今天去了西山,剛好下的套子就鉆進(jìn)了一頭野豬,姑娘留下來吃飯?!?p>  “好。”

  “我去燒水?!?p>  阿暖的父親平時(shí)話很少,多半時(shí)間都在干活,涓娘很少閑在家里,不是忙進(jìn)忙出,就是在山里陪著打獵。年輕的夫婦撐起了家里的重?fù)?dān),日子還算富余。

  老人一家以打獵為生,一個月下來,她也來拜訪幾次,順便從山崖采些藥材拿給他們?nèi)ゼ匈u,老人也會拿些家中物品作為回贈,一來二去,兩家就熟絡(luò)起來。

  “丫頭,你那可有好酒,去取一壇來,這么晚了老朽也懶得去集市打酒了?!?p>  “嗯。”

  她回去從地窖翻出來一壇封存多年的酒,這樣的陳釀都是烈性酒,口感柔和,香味純正,飲后能給人帶來舒暢的感覺。她平常舍不得喝,但是她又喝不了烈酒,想了想還是拿去山下吧!有了鄰居的好處之一,就是能將一些閑置的物品變得更有價(jià)值,物盡其用。她很開心有新鄰居的到來,因?yàn)槿ネ饷孀吡艘惶耍@偌大的霧隱山,原本還讓她還有些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她沒有這種感覺了,漸漸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時(shí)間一晃就是一個月,因?yàn)椴痪们鞍⑴诨h笆的木樁刻上了第二道線,那是她用來記錄身高的方式。阿暖長得一天比一天快,也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她挑了些葡萄下山去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都有她腰那么高了,還會幫著洗棋笥和棋子。等葡萄釀成了酒,她又下山了一次。當(dāng)然她也不完全是蹭吃蹭喝,還是出了一壇酒的。

  這天下棋的時(shí)候,老人無意地問了她一句話,“丫頭,你家里以前是不是住過一位朋友?!?p>  “您怎么知道?”

  “最近你隔三差五就來陪老朽下棋,一定不是老朽家的茶飯好吃,怕是那迷霧團(tuán)團(tuán)遮人眼,你那位朋友回來進(jìn)不去吧?”

  “……”

  “丫頭,別等了。你的那位朋友,想來是不會回來了。”

  “……”

  不知老人從哪里看出來的,不過她知道紅衣的為人,對昔年的承諾深信不疑,只是這個夏天他太忙了。

  “怎么會呢?他說過會回來?!睅险鄱耐米忧逭艏t燒,還有話本丫鬟陪著解悶……

  老人搖了搖頭,“外面的花花世界,大好河山,除了老朽以外,恐怕沒人愿意呆在這深山老林,無人問津的地方。”

  “……”

  “下個月老朽的壽辰,丫頭可要來陪老朽喝一杯?!?p>  “嗯?!?p>  贏了一局棋,她便和阿暖去玩耍了。阿暖的父母時(shí)常不在家,由老人負(fù)責(zé)教書認(rèn)字,阿暖不想做功課,所以多半時(shí)間都與她玩在一起,從阿暖的口中得知,她們一家是從歧城搬來的,不知什么緣故就避世隱居起來了。老人一家已經(jīng)搬來三個月了,三個月前她還在忘川。

  “姐姐,姐姐……”

  阿暖推了推她,“前幾天小白又飛不見了,玩到早上才回來呢,哼,爺爺也不管管它?!卑⑴蛩鏍钫f。

  小白就是老人養(yǎng)的鳥兒,聽說總是一出門三四天才回來,這一次終于引起了阿暖的不滿,拿起食物就是不喂給它。

  老人:“小白淘氣得很,沒走丟就不錯了?!?p>  她笑了笑,是啊,連鳥兒都知道回家的路,人怎么也不想回來呢?家,是啊,可能神女峰不是他的家吧?這天中午,她沒有留在老人家用飯,在林中拾了些柴禾就回去了。

  “我回來了。”

  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女子的心底浮起一絲落寞,這里從來都是她一個人的家,到底只是一個途徑的地方。女子突然想明白,當(dāng)年的紅衣真的不會再來,是的,不知怎么她就釋然了。

  “天氣真冷。”

  女子將柴禾放到了灶后,挽起衣袖舀了一瓢水把手洗干凈,之后又往鍋里添了兩瓢水準(zhǔn)備開始做飯。不時(shí),灶前灶后,白衣穿梭其間,瓦上徐徐升起一縷青煙……

  瑟瑟秋風(fēng),蕭蕭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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