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宮宴,皇帝才是真正的贏家,冊封將軍府遺孤一事本就眾口鑠金,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皇帝才大張旗鼓舉辦了宴會。果然,宴會開場就引來不少議論。
“恭賀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人:“免禮?!?p> “杜太尉,這下十七公主可與諸位小姐賜教?。俊?p> 這位衛(wèi)國公并非皇族,只因曾力排眾議擁護了當今皇帝,一生榮華富貴,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世故圓滑,這一發(fā)言其余官員也跟著附和起來。
“公主才藝無雙,別說是在皇城,就是放眼天下,恐怕也無人能及!”
“今日頭籌,公主當之無愧?!?p> 杜太尉:“老臣惶恐,臣女劣技拙藝,貽笑大方,還請圣上恕罪?!?p> “無妨,無妨。杜小姐知書達禮,性格直爽,寡人甚是喜歡?!?p> 杜家小姐原本只是想借相府與公主的關(guān)系為父親出頭,未曾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聽到皇帝的夸贊,又想到家中的教誨,不禁自慚形穢起來。
皇帝笑逐言開,倒真像有幾分自得,緊接著對群臣道:“昔日將軍府戰(zhàn)功赫赫,十七公主作為將軍府唯一的遺孤,就連太子也要禮讓三分,日后還望眾愛卿以禮相待,尊聞行知。”不怒自威。
眾人齊聲高呼:“臣等謹記在心?!?p> “臣妾謹記于心?!?p> “兒臣謹記于心?!?p> 這一舉動既彰顯了隆恩,又讓這位十七公主立了威。公主不僅才華出眾,驚艷四座,更是心系家國天下,以德配位,內(nèi)外再無人敢非議。
楚弋:“父皇英名?!?p> 楚云、楚郁、忘憂、蘇情、源霖也一起走上前來,“圣上英名?!?p> 皇帝點了點頭,“此次作得這幅千里江山圖,諸位與公主齊心協(xié)力,寡人也重重有賞。”
楚云、楚郁、忘憂、蘇情、源霖齊聲謝恩。
宮人收去殿內(nèi)的樂器和桌子,楚弋暫時離開更衣。皇帝命人從庫房搬來了進貢的美酒,舞姬紛紛入殿,絲竹管弦,再次將宮宴推向了高潮。
“諸位愛卿不必拘禮,今日與寡人一醉方休?!?p> 推杯換盞,醉眼迷離。
大雪紛飛,宮墻上一片白茫茫,等到喧嘩聲起,皇子公主,公子小姐們在殿內(nèi)玩鬧時,女子已經(jīng)離開了大殿。
這時蘇情也帶忘憂也離開了大殿,不一會兒就追上女子。
“公主殿下留步?!?p> 女子回頭,“忘憂,你們怎么出來了?”
蘇情:“師兄他不喜歡應酬?!?p> 她點了點頭,這的確不像忘憂喜歡的場合。聽聞老先生昨夜宿醉,只好由忘憂代替出席。
“剛才謝謝你們。”
“月兒謙虛了,今日若是我們沒來,你定也能獨善其身?!?p> “……”
于是,她問道忘憂:“將離呢?”
忘憂:“已經(jīng)走了,在你離開后不久,就啟程了,他可有與你說過?”
“嗯?!?p> 忘憂:“去更衣吧,別著了涼。”
宮人:“公主殿下請?!?p> 而后她才與忘憂他們分開去了偏殿。
……
大殿內(nèi)開始走動起來,等她更完衣回到宴會時,源霖正在和白家小姐聊天。楚云在獨自飲酒,本想過去與他說說話,但礙于楚弋在場她只好作罷,干坐著也飲了兩杯。幾位皇子公主,還有世家小姐都一一來敬酒,無非就是一些恭維的話。
“十七皇妹。”
楚郁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壺酒,剛才人多忙于應酬,還沒來得及感謝他。今晚多虧他們的合奏,意外地默契十足,那一幅屏風才沒有出錯。
“楚,郁?!?p> 楚郁笑了笑,“是?!?p> “謝謝王爺?!?p> 楚郁將酒斟滿,“皇妹技壓群芳,我等不過是錦上添花,不怪我們多此一舉就好?!?p> “怎會?!?p> 她接過酒,飲完,“聽說王府有一棵古木,現(xiàn)在枝繁葉茂,一定很壯觀吧?”
楚郁看她一臉八卦,于是邀請道:“王府粗陋,不比皇宮金碧輝煌,皇妹如果不嫌棄,有空可去逛逛?!?p> “好?!?p> 正說話,杜家小姐走了過來。
“公主殿下,臣女有禮。”
“杜小姐?!?p> “今晚多有得罪,是臣女淺薄無知,冒犯了公主,特來向公主賠罪。”杜若雪誠懇地說。
“杜小姐哪里話,今日就算沒有杜小姐,也難保來日沒有他人,一勞永逸豈不更好?!?p> “是?!?p> 杜若雪淺淺一笑,而后飲下一杯酒,行完禮就走了。
楚郁:“皇妹果然聰慧。”
“……”
送走杜家小姐,又來一位木家小姐,從剛才進殿,木家小姐就一直盯著她,她倒是在宮中從未見過她。
“公主,我叫木藍,公主的伴讀木槿是我的堂姐。”
“你好。”
木藍:“公主今日的屏風,繡得可真是栩栩如生,我和幾位小姐都在說,以后想請公主教教我們呢!公主以前在何處學過女紅?”
“……”
楚郁:“木小姐,公主有些累了?!?p> 木藍:“那好吧,公主,木藍告退。”還有些依依不舍。
“公主見諒,小妹唐突了?!?p> 木槿過來拉走木藍。
“謝謝?!?p> 楚郁:“不客氣?!?p> 她不善交際,也應付不來,所以還得感謝楚郁替他解圍。
源霖始終沒有過來,像是有意避嫌。
白嬋:“怎么不去給公主敬酒?”見源霖接連得到兩次賞賜,她也替他高興。
“不用了?!?p> 源霖得知公主獻藝的緣由,心中充滿愧疚,唯恐再給女子添亂,只因他十分清楚,女子并不是將軍府遺孤。這一切的是始作俑者,是自己,否則她也不會進宮。
“要不然我去?”
“嬋兒?!?p> 源霖想要叫住白嬋。白芷已經(jīng)挽著白嬋走了,二人也來到女子面前。
白芷:“公主殿下,這是臣妹白嬋,乃是源家公子的朋友,源家公子不便過來,所以讓臣妹代勞,來向公主殿下慶賀?!?p> “多謝。”
舉杯共飲。
與此同時,楚弋也更衣回來,正欲去向女子慶賀,皇帝派了人來傳話。楚弋放下酒杯,走向皇帝身邊。
“父皇。”
“嗯。”
皇帝慈目相對,對殿內(nèi)道:“今晚天降瑞雪,宮內(nèi)處處笙歌,諸位公子小姐想來獨坐無趣,不如就讓太子陪同,去賞賞這宮墻雪景?!?p> 公子小姐們:“是?!?p> 楚冀:“郁兒和十七公主也去吧!”
楚郁:“是?!?p> 楚郁拿過她手中的酒杯,“這殿內(nèi)酒氣熏天,皇妹出去走走吧!”
“嗯?!?p> 太子在前,皇子公主在后,木家小姐木槿、杜家小姐杜若雪、白家小姐白芷、石家小姐石婉兒,以這四位小姐為首,世家的公子小姐相繼出了大殿。
源霖一個人默默走在殿外,低著頭略顯失意。直到女子走過去,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正摩挲著衣袖發(fā)呆。
“源霖?!?p> “月兒。”
“謝謝你。”
與其他幾位公子相比,自己根本微不足道,更何況還有漓王爺撐腰。
煙花漫天,絢爛奪目。
“你不用擔心?!?p> 源霖愣了愣,自責愧疚,擔憂掛念,再多的話也咽了回去。
“在宮中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p> 源霖點了點頭,他到底鞭長莫及,只能依托忘憂照拂,于是轉(zhuǎn)移話題說:“剛才那位衛(wèi)國公,月兒還記得嗎?”
“他家有仙鶴,還有美酒。”
“嗯。”
源霖欣慰地笑了。
爆竹聲聲,落下一場雪花,是今夜宮墻上獨特的景色。
這一場宮宴直到很晚才結(jié)束,源霖是最晚走的。楚云留宿在了宮中,從頭到尾都與女子沒有任何交集。
自此坊間都在傳聞,新冊封的公主性溫柔謹素,常遜言恭色,頗有昔日長公主練達事體之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