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忘憂在喊她了,女子忙將畫像收了起來,于是朝門外跑了去。
“師父,我在這里?!?p> 女子跑到了竹林外,忘憂已經(jīng)忙完了。
“外面這么冷,怎么出來了?”忘憂將女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女子將另一只手也遞了過來,他又揣進(jìn)懷里,“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跑了,害我找了這一路。”
“我就出來走走,走不丟的?!迸游貙λα似饋恚鼞n拉著她就回去了。紅衣不知何時走進(jìn)了木屋,正站在門后看著兩人在雪中漸行漸遠(yuǎn),不由地攢緊了拳頭,他還要這樣躲躲藏藏到什么時候?他同樣也猶豫,以前那個果決的自己一點也找不見了。
忘憂終于在幾天后發(fā)現(xiàn)了他,他沒有解釋,他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忘憂也將他安排在了忘川的客房,始終沒有問他的來意。女子卻有些不高興了,倒不是因為他的到來,而是因為她喜歡的八卦鎖好不容易要解開了卻被自己又摔了一下,之前也摔了幾次都是好好的,這次不知道為什么怎么也修不好了,她以前解開的那幾步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月兒,別想了,我們再買一個新的回來?!蓖鼞n安慰女子,自從摔壞了那個八卦鎖她悶悶不樂起來,脾氣也變得暴躁了,動不動就踹那些桌椅出氣,對忘川新來的這位客人也愛搭不理,忘憂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憂。
“不要了?!迸訚M臉地不開心,心里卻是煩悶難解。
“不過就是一個八卦鎖,你何必這樣不開心?”
女子聞聲只見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人,他就是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忘憂同女子一起看了去,人已經(jīng)慢慢走到了他們身邊。
“你是誰?”女子問。
“我叫夜陌?!?p> “沒問你的名字,才和你沒關(guān)系?!?p> 夜陌在她們的身邊坐了下來,忘憂倒了茶給他,“月兒,別不開心了,我們再找別的玩,我記得柜子里還有一個九連環(huán)?!?p> “不要?!迸优郎狭怂拇玻臒┮鈦y之下在床上打起滾來,“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
“月兒,出來烤烤手,別凍著了?!?p> “不,凍壞了才好?!?p> “又在說什么胡話呢?”
“凍壞了我你就和他玩去,你再也沒有月兒了,再也沒有月兒了……”
原來是吃醋了,這幾天她見他和夜陌在一起說話,估計覺得是冷落了她,原來不是摔壞了八卦鎖才生氣的,忘憂也苦笑了起來,“月兒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進(jìn)來了啊?!?p> 夜陌也望著屏風(fēng)后面,女子還捂著被子不停地打滾,活脫脫就是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不出來今天的點心也不剩下了,明天你師父的書我也要抱走了?!?p> “哼!”
忘憂搖了搖頭,只得自己走了進(jìn)去,夜陌看著他的樣子是要去哄她了,他大概也知道他們平時是如何相處的了,她完全就被他寵壞了,一點禮貌沒有還這般胡鬧。忘憂走到床邊彎下了腰,伸手去揭她的被子,她卻捂得更緊了,“月兒,聽話,出來,要捂壞了?!?p> “不?!?p> “不出來我要撓癢癢了?”忘憂苦口婆心地哄她不聽,只能想別的辦法了,她還是不理他,“真的不出來?”忘憂說著就撓起了癢癢,女子這一癢滾得更厲害,不停地哈哈笑起來,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去推忘憂的手,“別撓,哈哈哈……我不出去……哈哈哈……”
“手伸過來,我不撓了?!蓖鼞n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撓了,真的?!?p> 女子這才伸手?jǐn)埳纤牟弊?,忘憂雙手將她抱了起來,抱出了臥室,夜陌盯著她們,心里也說不出是什么感受,“慣著她,遲早有一天不成樣子?!?p> “要你管?!迸映闪艘谎?,只在忘憂地懷里貼了貼臉頰,像是在炫耀。忘憂也只是寵溺一笑,“沒關(guān)系?!?p> 夜陌挪了挪凳子,搬出來一只給她坐,“坐這里?!?p> 忘憂將女子放了下來,她又從旁邊翻出來那本沒看完的藥草集,假模假樣地看了起來,不時也向忘憂請教,“師父這是什么藥草?咱們忘川怎么沒有?”
“這是石斛,長在山谷的巖石上,你沒見過,它有益胃生津,滋陰清熱的功效……”
女子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繼續(xù)看起來,夜陌就這樣被她當(dāng)成了透明人,再不和他說一句話。
“你怎么有空來了,南方不忙了嗎?”忘憂問夜陌。
“嗯?!币鼓皬呐幽鞘栈匾暰€,又和忘憂說起話來,“有他們在,也用不著我天天守著,聽說你要成親了……”
“過了年,等天氣稍微暖和些,你既然來了就住下吧?!?p> 忘憂本來沒有打算告訴他,他來了也只好邀請他參加完婚禮再走,如今看女子對他的態(tài)度,他也放心了,也許以前是自己多慮了。夜陌聽他的話正好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他們還有那么久成親,他暫且住下來,如果女子能想起來什么,他也不枉來這一趟……
“你教她學(xué)醫(yī)嗎?”
“倒沒有怎么教,是她自己要看書的,不過是打發(fā)時間。”
忘憂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他還記得她說過要學(xué)醫(yī)救一個人,只不過現(xiàn)在那個人就在她的面前她卻認(rèn)不出來了。女子認(rèn)真地看完了一篇,伸手烤了烤,又翻過一頁。夜陌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忘憂亦然,他應(yīng)該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即便是失憶了,這是她的權(quán)利,忘憂不再特意隱藏夜陌的存在,至于她們的婚事,不論發(fā)生什么都不會改變。
“你教過她識字嗎?”
“她認(rèn)得一些,不懂的我也告訴她?!?p> 女子捧著書漸入佳境,對他們的談話仿佛充耳不聞。
“有勞你?!?p>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你無須再放在心上。”
夜陌似乎把女子看做是將自家的人寄養(yǎng)在這忘川,殊不知在忘憂看來打她醒過來的那天起她就已經(jīng)是這忘川的人了,也沒有把照顧她和夜陌扯上太多的關(guān)系。夜陌來的這些天,他有顧慮有不安,他害怕他把她從自己的身邊帶走??僧?dāng)他又看到她時,他慢慢也安心了,她應(yīng)該能決定自己的心意,是他太不自信了,這一年多的朝夕相對,難道還比不過他們這幾天的相識嗎?忘憂不由地對著她們笑了,甚至還同情起夜陌來,一個失憶的人念念不忘著一個同樣把自己忘了的人,那會是怎樣的心境,他完全體會不到,也只希望他能早一天解開心結(jié),也能將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