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兩個姥姥和姥爺都到我們家里來了?”一個要可愛就多可愛的小姑娘問旁邊大一點的小男孩。
“這你就不懂了吧?今天是中秋節(jié),在這一天啊,很多人都會從遠處回到家和家里人團聚!”哥哥用老師給小孩子上課的語氣說,盡管他也是個小孩子。
一片菊花生長繁盛的山谷里,前后坐落著幾排二層木屋,遠遠看起來輝煌又大氣,這正是韓鼎的家,這谷自然是情人谷。
院外空地,一個女子輕立風(fēng)中,一身綠衣隨風(fēng)飄灑,面帶微笑的看著遠處玩耍的孩子。
另一白衣女子,從屋里走了過來,輕輕笑道:“妹妹今天好氣色?!?p> “姐姐氣色更好喔!”綠衣女子掩嘴而笑。
屋內(nèi)一白須老頭正在侃侃而談,老者身前坐著一個男輕人,年輕人身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這老者身旁不是一位老太太,而是一個半老徐娘的婦人,婦人秋水含情,相貌竟勝旁邊中年婦人幾分。
這青年便是韓鼎,那對中年夫婦是向曲父母。
過了一會這群人好像起了一點小爭執(zhí),這白須老者不滿道:“今年還去你家?去年不剛?cè)チ藛???p> 那中年男子也不相讓,回道:“親家離這里近,想見孫子隨時可以見的,過年去我家住上一些時日,有何不妥?”
白須老者正要回懟,卻見青年人說了兩句,便不再言語了。
晚飯上桌,眾人其樂融融,幾小杯酒過后,向曲不勝酒力,韓鼎扶其上樓。
脫下鞋襪,韓鼎輕輕托起向曲的腳放在床上。
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忽的手頭一緊,卻是被抓住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在臉上親了一下,隨后一雙玉臂纏住了自己,玉臂主人嗔道:“別以為我不知你這是第二次偷親我!壞蛋...”
樓下可愛的小姑娘問:“娘,爹怎么過了這么久還不下來?”
“啊,你爹大概也喝的有點多吧!”惜君說完,臉上一陣癡笑。
“喔?!毙」媚锟辛艘豢谑掷锏脑嘛?,甜甜的吃起來...
中秋佳節(jié)不睹月,睹月難免更思人。
李子揚一身白衣,颯颯立在靈云峰上,頭頂一片月光皎潔,眼中淡淡憂傷難以掩飾。
“師妹,你在哪里,過得還好嗎?”他微微垂首,嘴里喃喃道。
那一年,他入門,她也已經(jīng)在了。
“我叫向曲,你叫什么?”
他不是一個害羞的大男孩,但是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害羞了,那時他還不能明白莫名其妙的害羞意味著什么,期期艾艾說道:“我...我叫李子揚!”
“李子揚,你好,我們以后就是朋友了!”她大方朝著他伸出友善的手。
“朋友了??!”他畏首畏尾將手遞給了她,“這是一雙多美纖美細(xì)膩的手啊!”他握住之后如是想。
往后二十個中秋,沒有一個不是他和她一起過的。
二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師弟成長為人人敬重的大師兄。
足以讓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長成亭亭玉立的二八佳人。
他記得那年春天,她分花拂柳來到他面前,“李師兄,等我歷練歸來,我們就成婚!”
...
“等你歷練歸來,我們就成婚啊...”他抬首望月,嘴角微蠕,聲音喑啞,“可是如今,你去了哪里?你的心去了哪里?你還記得師兄在等著你回來成婚嗎?”
倏而,風(fēng)起,樹影婆娑,月光如此皎潔,居然透過枝葉灑落地面,青石板街一片斑駁。
他舉起手中酒壺,將濃烈的蒼山二渠倒入嘴中,他以前不會飲酒,自向曲離開那一日,他便會了。
涼涼的酒水入肚,沁入心脾,他臉上慢慢泛起紅暈。
“中秋三五夜,明月在前軒。臨觴忽不飲,憶我平生歡?!?p> 他前踏五步,遽然拔劍,劍氣迎著月光,冷冽又凄凄,手腕微轉(zhuǎn),劍花乍起,人與劍在空中起舞。
庭院深深,無簾無幕,偌大空間,只此一劍,一人。
多么孤獨的劍,多么寂寥的人!
“師妹啊!遠方亦有月,那處月光可比此處更皎潔?”
“向曲啊!月下亦有人,那人的心,與我比之,可更溫存?”
“離開的人啊,你亦知道自己許下了諾言,既然不能遵守,當(dāng)初何必那樣認(rèn)真?”
四下靜寂無聲,舞劍之人斂了沉吟,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悄然落于地,驀然驚起一攤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