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聲源處慢慢走去。
少年抱著把吉他斜倚在梧桐樹下,微卷的頭發(fā)、清雋的臉龐,銀絲框眼鏡掛在高高的鼻梁上,在細碎流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亮。
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熟捻地撥著弦,鋼琴般清透的嗓音隨之而來,兩種聲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直達人心。
“湖水是你的眼神
夢想滿天星辰
心情是一個傳說
亙古不變地等候
成長是一扇樹葉的門
童年有一群親愛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滄海桑田的擁有
那些我愛的人
那些離逝的風(fēng)
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愛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淚
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
……
我們都曾有過一張
天真而憂傷的臉
手握陽光我們望著遙遠
輕輕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長大間我們
是否還會再唱起心愿
輕輕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長大間我們
是否還會再唱起心愿
長大間我們
是否還會再唱起心愿”
周圍的人禁不住叫了聲好。
少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緩緩說道,“今天是重陽節(jié)――農(nóng)歷九月九日,是一個雙九的數(shù)字……我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的生日是在這一天。這一天代表著喜樂、安康以及永遠,能去賞菊、別茱萸、吃重陽糕,可是,我想說……往后余生,我只想……跟你一起喜樂、安康,跟你一起……賞菊、別茱萸、吃重陽糕?!?p> “這么帥的小哥哥還這么深情!好羨慕那個小姐姐??!”一個高挑的女生喊道。
少年笑了笑,直視前方,“你說過,你的幸運數(shù)字是三。我想說――你是三,我是九,我除了你還是你。你說,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緣分?!?p> 我捂著臉,眼淚漸漸充滿眼眶。
少年放下吉他,從梧桐樹后面抱出了一個淺綠色的禮盒,慢慢走了過來,“你說過,你喜歡春天的花、夏天的樹、秋天的風(fēng)和冬天的雪,所以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做成了這個。你肯定會想,我們認識還不到兩個月,你林蔚南怎么會為我付出這么多?可我想說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林蔚南抱著盒子站在我面前,輕輕幫我拭去了眼淚,“其實,我很害怕,害怕你會拒絕我,害怕我們以后連朋友都做不成……但我最怕的你知道是什么嗎?”
我捂著嘴搖搖頭。
“我最怕的……是你永遠都看不到我,把我視為可有可無的存在?!?p>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周圍人起哄道。
少年星星般絢爛的眼睛深情地望著我,“言笙,你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做你男朋友嗎?”
我低頭看著他手里的盒子。
細碎的白色亮片鋪滿了整個盒子的底部,幾棵翠綠的小樹上面綴有零零星星的水晶糖,小樹旁邊的小木屋大門敞開,透過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里面的迷你家具。
門外扁平的鵝卵石鑲嵌在雪里,一條毛茸茸的黃色小狗歡脫地跳在白色柵欄旁邊,伸著爪子似乎要夠園子里的小花。
被鵝卵石鋪墊而成的小路右邊是一條用藍色細碎亮片鋪成的小河,小河旁邊有一個別致的秋千吊椅,吊椅旁的白色塑木風(fēng)車緩緩轉(zhuǎn)動。
怪不得前段時間,他的手上老是貼著創(chuàng)可貼。
我的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你喜歡我什么???”
林蔚南拭去了我的淚,一臉溫柔“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睫毛,你的笑,你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你偶爾的小脾氣……你的所有。言笙,在我眼里你就是完美的,但是你只有一個缺點,就是缺點我?!?p> “好帥??!”
“好撩??!”
“小姐姐再不跟小哥哥在一起我就不客氣了!”
林蔚南笑了一下,“言笙,你愿意給我個……當你男朋友的機會嗎?”
我含著淚點點頭。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就是現(xiàn)在嘛!
你喜歡的那個人……恰巧,也在喜歡你。
林蔚南抱著盒子高興得不知所措,激動地喊,“她答應(yīng)我啦!她答應(yīng)我啦!”
“小言!出來吃飯啦!”舒白喊道。
回憶戛然而止。
我清了清嗓子,“好!”
隨后抹了把眼角,站起身把舒白的衣服放到了衣柜里。
拿著盒子,輕輕關(guān)上了門。
舒白端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小言,你可有口福了!我給你說,我閑著的時候可是去米其林餐廳專門討教的!來!來!來!看看咱這牛排的色澤,聞聞咱這蛋糕的清香,嘗嘗咱這排骨的風(fēng)味,還有咱這清蒸鯉魚,糖醋里脊,醋溜白菜,酸辣土豆絲,簡直是……色香味俱全?。 ?p>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用筷子夾了一口,“不錯!好吃!在哪地兒買的?”
“渝家館的,不錯吧!我也覺得好……”舒白慢慢停下了,接著說,“這是我做的?。∧阍趺磿氲酵赓u?”
這拙劣的演技啊!
“你做的這些原料……我家都沒有。家里面只有方便面和幾個西紅柿?!蔽翌^也不抬地說道。
舒白笑著摸了摸鼻子,“吃吧吃吧!怪好吃的!好吃!”
我放下筷子,“小舒子,你行李箱的那盒糖……是你特地去買的?”
“哦,那個?。∧鞘橇治的献屛医o你捎的,怎么了?他不是說你喜歡吃這個牌子的糖嗎?對了!我剛才跟那家伙打電話,怎么不在服務(wù)區(qū)???本來還想著咱們一塊兒聚聚呢!”
我的臉白了白。
他……能和舒白聯(lián)系?
既然他可以跟舒白聯(lián)系,那為什么不告訴我?
還像個局外人那樣,看我擔(dān)心那么久!
舒白似乎沒看到我的臉色,興致沖沖地說,“林蔚南這家伙,以為是個小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小言,你知道嗎?這家伙連續(xù)取得了幾次奧林匹克數(shù)學(xué)競賽第一名,還代表我們h市參加過全國的鋼琴比賽。沒想到??!他這人在藝術(shù)方面的天賦挺高的。我覺得這應(yīng)該是因為他媽是大歌星辰時吧!”
這一顆顆的炸彈,舒白扔得是猝不及防。
“聽說你倆做了很長時間的同桌?。∥疑洗我娔切∽痈杏X他脾氣挺臭的,他有沒有欺負你???要是敢欺負你,我非得打得他后悔來到這個世界!”
我的臉色變了變,“沒有!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舒白頓了頓,笑著說,“那么害怕干嘛??!我還能真打他??!他爸可是大律師林醒!我要打了他……呵呵,我可不自討苦吃?!?p> 我扯了扯嘴角,“我先去洗個手。”